顧祁“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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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研教室里坐滿了人,陸盼盼選了個靠窗位置坐下,低頭整理筆記。
一個女生坐在她旁邊,趁著還沒上課,拿出一張表格刷刷刷地寫。
陸盼盼瞟了一眼,發現那表格標題是《允和大學排球隊訓練記錄》,又看了兩眼內容,這女生大概是允和大學排球隊的經理。
“請問您有紅筆嗎?”施佑靈低聲問陸盼盼,“我想借一下。”
陸盼盼點頭,拿了一只紅筆給施佑靈。
看著施佑靈在表格最后寫總結,陸盼盼忍不住說道:“三人攔網競賽訓練不只是防守的一方達到誘導攔網的練習,對于攻手來說,即便是來自2段托球的扣球被攔網阻攔,也是達到了練習目的。”
施佑靈詫異地看了陸盼盼一眼,反應過來自己又忘記了記錄這個要點,于是立馬補了上去。
施佑靈把筆還給陸盼盼,道謝后,說道:“你也打排球的嗎?”
陸盼盼笑道:“你看我這身高像是打排球的嗎?”
施佑靈也笑了一下:“那你是排球經理?”
“以前是。”陸盼盼說,“現在不是了。”
施佑靈筆頭撐著下巴,想了許久才說道:“你是哪個學校的經理啊?”
陸盼盼:“慶陽大學。”
“哦!你就是慶陽大學那個職業經理啊!”施佑靈的聲音瞬間拔高兩度,發現四周有人看了她幾眼,立馬又壓低聲音說,“我以前聽說過你。”
陸盼盼笑道:“應該不是聽說了我的壞話吧?”
“當然不是。”頃刻之間,施佑靈眼里已經充滿了崇拜,“我聽吳教練提起過你,說你是第一個把數據分析運用到大學生聯賽中的經理,很厲害。”
兩人趁著還沒上課又閑聊了一會兒,施佑靈提到允和球隊曾經的輝煌,陸盼盼多嘴問了一句,施佑靈就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
“我聽研究生學長說,咱們學校的球隊以前很強的。”
陸盼盼點頭,附和道:“那怎麼沒落了呢?換教練了?”
施佑靈:“沒有,一直都是吳教練。”
陸盼盼:“既然教練沒換,為什麼成績差異這麼大?”
“成績有時候也不是教練一個人的關系。”施佑靈說,“聽學長說,那幾年球隊管理混亂,學生良莠不齊,然后就這樣了……而且這幾年吳教練身體也不太好了。”
陸盼盼心里大概有數了,便不再多問。
許多時候一個球隊的成績確實不會完全與教練掛鉤,可能管理層面插手導致教練無法發揮才能,有可能王牌隊員畢業,球隊弊端顯現,再有可能就是這個學校運氣太差,連續幾年都招不到好的學生。
陸盼盼不問了,施佑靈倒還想繼續說下去:“學長說以前咱們球隊的人出去打比賽倍兒有面子的,一開場對方就緊張得連續三次發球失誤,還有慶陽球隊,他們有一年跟允和打球,緊張得連位置輪換都搞錯了。”
施佑靈說完,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對不起啊,我不是說慶陽不好,他們現在也很強。”
陸盼盼笑了笑:“沒什麼,我已經沒有上班了,現在準備考研呢。”
施佑靈舒了一口氣,又小心翼翼地問陸盼盼:“我聽說慶陽的教練一直忌憚咱們吳教練,很害怕允和崛起,這是不是真的呀?”
陸盼盼平靜地說:“我不太清楚這件事。”
雖然沒有和施佑靈繼續交談下去,陸盼盼心里卻想著這件事。
馮信懷在慶陽做了兩年教練,確實從來沒有提到過自己師兄在允和做教練。而且以那天火鍋店的情形來看,馮信懷還真有可能忌憚著吳祿,畢竟學生時代那人比他優秀太多,后來做教練也曾有過傲人的實績,只是馮信懷剛好在吳祿失意這幾年上位了而已。
還真是小人得志呢。
下課后,眼看著烏云又壓了過來,陸盼盼沒帶傘,施佑靈特意跟她說從旁邊的銀杏小道穿過去,經過排球館可以也可以直達公交車站,比大路更近。
陸盼盼照施佑靈指的路走,經過排球館時,遠遠就看見馮信懷帶著幾個球員和吳祿站在門口。
幾個球員神情激動地說著什麼,馮信懷黑著臉站在一旁,而陸盼盼只看得到吳祿的背影,不知道他什麼表情。
陸盼盼刻意低著頭貼著路邊走,沒想到還是被看到了。
慶陽隊長遠遠朝著陸盼盼揮手:“盼盼姐!盼盼姐!”
吳祿也朝陸盼盼看來——她就是陸盼盼?
陸盼盼假裝沒聽到,繼續往前走,慶陽隊長直接跑過來拉住陸盼盼:“盼盼姐,你先別走,來幫我作個證。”
陸盼盼一抬頭就看見他嘴角破了一道口子,一說話就斯拉斯拉地疼,“作什麼證據?”
他三兩下就把陸盼盼拉到馮信懷旁邊,和吳祿面對面站著。
“盼盼姐昨天可是親眼看到你們允和的人把我打了的,你別不承認了。”
馮信懷看了陸盼盼一眼,陸盼盼翻著白眼別開臉。
“你在說什麼?”
慶陽隊長瞪大了眼睛:“昨天中午在龍蝦館啊?你不是看到了嗎?他們允和的人先動手挑事打架,你看看我嘴角,就是被他們允和的人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