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問題。”林晚星笑道。
像是為了映襯離別,今日天氣格外晴好,到傍晚時,燦爛紅云布滿半邊天空。
林晚星登上天臺,看到了大片通紅的云。
學生們架起燒烤架,買來的菜和炭火擺了一地。
他們各自忙碌著自己的事情,有人串肉,有人洗盤子。他們彼此間偶爾說兩句話,沒有很興奮,但也沒什麼不高興的。
看到她,學生們朝她揮揮手,打招呼,臉上也在笑。
林晚星注意到,男生們腿上有泥,衣服也臟,臉蛋是暴曬后的紅色,今天應該也照常跟王法訓練了。
于是她掃了眼天臺,王法不在。
學生們努努嘴,示意她教練在家里。
林晚星看了眼王法的房門,沒過去,早上已經急過了,現在反而釋然不少。
“你們去辦健身卡了嗎?”林晚星去洗了手,然后加入男生們的穿串行列。
“去了啊,我們還談了價,那邊給了我們7500的新優惠。”秦敖懶洋洋地說,“而且我們還談了,如果以后我們還想練,比如想換年卡,把差價補上就行。”
這是連她都沒談下來的優惠價格。
學生語氣里很驕傲,幾天的摸爬滾打,令他成長不少。
林晚星點點頭,把竹簽穿過基圍蝦。但蝦子太滑,她一個沒注意,給蝦背捅對穿。
她被自己被嚇了一跳。
“老師,你去喊教練來穿吧。”陳江河很嫌棄地說。
林晚星剛在想托詞,就聽到祁亮說:“別為難我們小林老師了,我們小林老師不敢的。”
“怎麼叫不敢?”林晚星無語。
“你不是在躲著我們教練嗎?”
祁亮的嘴角輕輕上挑,眼睛狹長,狐貍一樣。
這很明顯是激將法,可林晚星確實被激到了。
她干脆擦擦手,走到王法門前,敲了敲門。
“吱呀”一聲,屋門打開。
放眼望去,房間里很干凈,和她早上從窗口瞥見的一樣干凈。
王法穿著干凈柔軟的家居服,頭發很濕,應該是剛沖完澡,所以正用毛巾擦著腦袋。
他目光明亮柔和,人站在門框內,微微低頭,空氣里是很淡的薄荷沐浴露味道,仿佛一切如常。
如果不是看到屋子里攤開的巨大行李箱,林晚星大概會誤以為這是很普通的一個傍晚。
學生們剛賺了筆錢,吵著要吃燒烤。所以教練也同意提前結束訓練,作為學生們連日辛苦訓練的獎勵。
她下班回來,洗個手,也加入穿串的行列。
因為穿蝦失誤,她被學生嫌棄,只能去喊教練來。
如果這是一個普通的傍晚,那接下來的劇情也可以想象--
王法加入工作行列,學生們則邊穿串邊拌嘴。他們會因為誰把雞翅烤糊、誰多吃兩塊肉吵起來,點燃的木炭濺出火星,一切熱熱鬧鬧。
林晚星都已經能預想到那樣的場景了。
可“散伙飯”這三個字的存在,讓一個普通傍晚的聚餐,有了不同意義。
“怎麼了?”王法問。
林晚星將視線從行李收回,抬頭看著王法:“什麼時候走?”
“晚點。”王法說。
“今天晚點嗎?”林晚星愣了下,下意識問了個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
“是。”
“坐高鐵嗎,那吃晚飯要抓緊時間,我記得去永川最后一班車晚上十點。”她第一反應是這樣,絮叨了兩句,然后才意識到,王法說的等下就要走,確實是指搬著行李搬離開他們。
空氣變得有些悶。
可能是她臉色不好,王法寬慰:“不用趕車,有人來接。”
也對,宏景到永川也不遠,俱樂部派車來接,再正常不過。
“那也太趕了。”最終,林晚星只能無奈地這麼說。
“是有一點。”王法說。
然后,他們就沒有再說話了,和剛才設想的情況出現了細節性的偏差。
但大體上來說,學生們的情緒還不錯。
在她喊完王法后,教練洗了洗手,加入學生們的穿串行列。
燒烤的樂趣,除了燒和烤和吃很多肉之外,就是大家聚在一起手忙腳亂的時光。
一會兒找不到買的黑胡椒,一會兒放多了腌雞翅的配料……等要生碳火的時候,學生們發現火怎麼都點不起來。
他們湊在一起百度半天,才發現生炭火不僅需要把木炭壘成特殊形狀,還需要酒精等一些易燃物,干樹葉或者棉花、報紙之類的。
家里有報紙但沒有酒精,為保萬無一失,林晚星被派下去向鄰居們借東西。
她敲開了四樓住戶門,說明來意。
樓下是位做小商品生意的阿姨。
“哦呦,家里怎麼酒精都沒有!”阿姨很意外。
“搬家過來忘帶了。”林晚星說。
“酒精要備著的。”阿姨直接拿了一大瓶給她,“全給你們了。”
“多少錢,我給您。”林晚星說著要掏出手機付錢。
“一瓶酒精能有幾個錢。”阿姨頓了頓,說,“小林啊,聽說你們要搬走了?”
林晚星愣了下:“您聽誰說的。”
“小李啊,我之前跟他講了,我講我有親戚也要來宏景,想租房子,他跟我說現在頂樓空下來了,可以談。”阿姨停頓了下,有點神秘兮兮地問,“你和小王你們這麼快就要搬走了?”
小李是林晚星委托出租房屋的中介。
小王……應該指的就是王法。
林晚星看著阿姨,很平靜地回答:“沒,是他要搬走,我還住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