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月草姑娘,什麼‘才’這樣做?我分明就在這里鏟了好一會兒的雪,雪從這頭飛到那頭,那是因為我的力氣大干活兒賣力,月草姑娘,你不僅不應該責怪于我,還應該夸贊我干活兒賣力才是,讓我成為府中奴才們的榜樣。”
“你?”
一套牙尖嘴利的說詞讓月草氣得臉色鐵青。
不責罰她還要夸贊她?夸贊她把雪險些砸到她嗎?果然是刁奴。
顧離微彎了彎身子,將羊毛靴子上沾著的一點兒雪輕輕掃去,神情怡然,動作輕柔,就像是沒發生什麼事似的。
這婆子見此,臉上的得意之色越發的濃了,說了句,“夫人若是沒什麼事兒奴才便去干活了。”
她是侯府的夫人又如何?還不是被她這個掃雪的老奴整得無二話可說?而且,整個侯府里頭無一人將她當成夫人看待,一不討老夫人歡喜,二又讓侯爺生厭,沒休了她算是她家墳頭燒高香了。
還有,她也不看看自個兒的身份?只不過是被老侯爺不知從哪里撿來的孤女,若不是得了老侯爺的憐憫只怕她現在在哪兒都不知曉吧?可她竟還不知足,竟還拿了老侯爺的一紙書信嫁入侯府想要當侯府的家?這哪里是人干的事兒啊?蕭府這分明就是養了一頭白眼兒狼了吧?恩將仇報,她顧離還真是……
“這老奴說得不錯,干活兒賣力的確該夸贊的,不如……”
這婆子還沒想完,顧離平靜且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冰冷的聲音叫這婆子尖兒一跳,不如什麼?她該不會是真的想要責罰了她吧?她可不能啊,她只不過……
顧離眼睛緊緊的盯著這個婆子,她的心尖兒一跳全映在她眼里了, 唇角的笑容更深了,用著最輕的語調說著最滲人的話。
“你這般的能干,自然不能浪費的,不如這蕭府所有院子里的雪,都由你來掃吧?”
此話一出,這婆子嚇得險些沒栽倒在這雪里頭。
蕭府的所有院子?
蕭府雖說為武將之府,不討皇上的喜歡,可是,可是好歹也是個侯府啊,在這寸土寸金的都城,它也占了十畝之地,除了前院,光是這后院的院子大大小小的不下二十……
婆子卟嗵一聲跪了下去,“夫人,夫人,老奴知錯了,老奴知錯了,還請夫人饒了老奴這一回吧。”
她年紀大了,又是這寒冬天氣,她哪里能全將這院子給掃了?這不是要了她的命嗎?她錯了,真的錯了呀。
顧離溫和一笑,“ 錯了?你怎麼錯了呢,這賣力干活兒又有什麼錯處呢?”
“不,不是。 ”
“什麼不是?難道是我蕭府對待下人不夠仁慈?可是我方才不也說了嗎?虧不了你的,掃完這院子便給你五兩銀子。”
她出力,她出錢,這很公平啊。
“不,不是啊夫人,我不是這個意思。”
“住口,我是夫人,你是奴才,你怎敢在本夫人面前自稱‘我’?”
古代就是好,等級劃分得相當分明,是奴才的就有奴才的模樣,身上只能穿粗布棉衣,頭上只能戴不過兩的銀簪,再往上可就僭越了。
眼前的這個婆子也是一樣,她自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可以阻了主子的送來的消息?可以無視她這個侯府夫人?平日里她可以裝作什麼也看不見,可是今日不成,她不能讓蕭嫣之事再次發生,該整頓起來還是要整頓,該拿腔拿調的還是得拿腔拿調。
顧離氣息猛的急轉直下,打得這婆子措手不及目瞪口呆的看著她,這,這還是平日里那個好欺負的夫人嗎?怎的一下子就變了?
莫說是這婆子,就是邊上的所有奴仆見了,也是同樣的想法。
暗中的蕭言雙眼微瞇,黑眸又是一深,以前認識的顧離真的又回來了。
她自嫁入蕭府以來,規規矩矩,從未行差踏錯過半步,哪怕母親有意刁難,哪怕姨娘故意使壞,她全當沒有瞧見,可是現在……屬于她的氣勢又回來了。
“侯爺?這?”同江震得說不出話來。
蕭言勾唇一笑,“你看清楚了,這才是顧離,那個你惹不起的顧離。”
說完這話,他眼睛不由自主的明亮了起來……
第6章 拉仇恨
顧離以為,整治這個掃雪的婆子不過是順手的事,卻沒想到居然這事兒還有下文?
她剛入臨安堂,剛請了安,那個有身段不錯的祁姨娘便扭著快要斷掉的腰肢過來了,先是討好了老夫人,隨后在老夫人被這馬屁拍得正舒服的時候祁姨娘毫不客氣的道。
“有一位婆子,……因為賣力干活……被罰了,……母親……若是不知曉的還以為我們蕭府是沒規矩苛責 奴仆的府呢?”
顧離微微一怔,這狀告的……還真是半點水平也沒有啊,居然當著她的面直接告了?她也不怕拉仇恨?
可若說她沒腦子吧?她告狀之前還知曉要先拍個馬屁?
不過……這套路還是次了一些, 小說里都寫爛了的,她居然還在用?能不能來點兒新鮮的也好讓她刺激刺激?
不過,套路雖然老,可是無奈婆母就愛這一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