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們已經不能說是和諧了，都有點歡樂了。

憑著多年的識人經驗，司機迅速地判斷出，前妻和前夫，應該就是年輕人新的打趣方式。并且對此深信不疑。

等元辰坐上車，司機饒有興致地說，老婆和他感情挺好的，這麼早還出來送他。

元辰點點頭，誠實地說道，確實，離婚之后，感情好多了。

司機看著元辰，張了張嘴，這話沒法接。

第二十四章 人生劇本

看著元辰坐車離開，黎黎也往回家走。她邊打著呵欠，邊在腦子里盤算，如果不回家，就要天天吃裝修的灰，搞不好還腰酸背痛，也睡不好。

于是，黎黎決定，能屈能伸，不過就是挨罵而已，不能這麼記仇，得給別人表達歉意的機會。給不給是自己的事，要不要是他們的事。

在父母的問題上，黎黎給自己修臺階的能力，估計都夠她修個布達拉宮。

黎黎視線落在遠處，她好像看見舒朗站在路燈下。一步一步向前，他的輪廓越來越清晰，五官也漸漸進到黎黎眼里。

到底是做賊心虛，黎黎昨天剛把人拉黑，今天就被人堵在家門口，也不知道，面對面地該說些什麼。

“怎麼看見我這副表情，剛才跟別人笑得還挺開心的。”

看樣子舒朗等了很久了，連元辰他都看見了。黎黎距離他五六米的樣子，她不往前走了，表情也很淡漠。她問舒朗怎麼來了，不是去出差了嗎。

“因為你把我拉黑了，因為知道你心情不好，因為擔心你，理由足夠充分了嗎。”

舒朗的語氣，比剛才那句還糟糕。黎黎雖然心虛，但是也不能表現出來，她還是剛才那副平淡如水的樣子，跟舒朗說，看到了，可以了。

寸步不讓，舒朗還是擋在黎黎面前。雖然現在街上沒什麼人，可是不用多久，早高峰一到，魚貫而出的人們，就會讓整條街人來人往。黎黎不想被人圍觀，她問舒朗，不想走，那要不要跟她上去。

他們一前一后進了大門，氣氛說不上的古怪。黎黎問舒朗到底想說什麼，舒朗問黎黎到底在想什麼。

“我想說的，其實，相親那天就說過了。”黎黎嘆氣，這世上，哪有那麼多久別重逢，有的都是物是人非。

“你不應該選擇我。我亦不想再結婚。”黎黎握了握拳頭，她不喜歡說重話傷人，何況對方還是舒朗，“我不想有一天，因為我和你，連長輩互相見面，都覺得難堪。舒朗，你比我理智，比我成熟，你應該能明白。”

“不能。”舒朗連夜回來，已經很累了，見了面，聽黎黎說這樣的話，比想象中還難受。

“有什麼不能的？你不懂嗎？你，舒朗，從小就優秀。我，黎黎，從小就平凡。”

“就算是正常戀愛，同時認識我們兩個的人，都會覺得是我運氣好。相愛，其中一個人被說成運氣好，你知道潛臺詞是什麼。”

“現在是我離婚了，舒律師。你接觸過那麼多案件，你知道一個離婚女性，在婚戀市場，是個什麼位置。”

黎黎深呼吸，她就那麼看著舒朗，眼神里都是冷漠。

“舒朗，因為我自身的不足，如果以后，我們有了矛盾，所有人，都會自然而然地認為，是我，不知好歹，不懂珍惜。”

“不說別人，你能找到我，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麼，也知道我媽和我哥說了什麼。舒律師，現實世界的樣子，你比我這個小說寫手更清楚。

”

黎黎說了很長的一段話，這些話她想了很久很久。

之前不說，是因為舒朗的堅持和赤誠都讓她動容，地理位置的變化，也讓她，暫時忘記了閑言碎語的威力。

現在說出來，也是因為現實世界，不只有他們兩個人，而他們之間的差距，也不是十年前的學霸和學渣那麼簡單。

“黎黎，為什麼你的聰明都用在對付我上。是因為我喜歡你嗎？”

舒朗眼眶微微發熱，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黎黎把頭扭向一邊，不去看他，過了很久，她才干巴巴地說沒有。

看得出來，舒朗應該一夜沒睡。黎黎覺得他有點可憐，自從與她重逢，就開始虐身虐心。她何德何能，讓舒朗付出至此。黎黎伸手撫上他的眉心，一點點捋平褶皺。

“回去好好休息吧，朗哥。”黎黎雙手垂在身側，她對舒朗綻放出一抹甜甜的笑。

黎黎的笑容像糖是甜的，眼神卻像寒潭是冷的。舒朗和她四目相對，理智告訴他，人在主場環境下，偽裝能力和攻擊性都是極強的，他不能和黎黎針鋒相對。

舒朗已經平復好情緒，神色轉換自如，無縫切換，黎黎都有些恍惚，仿佛剛剛的沉聲質問，已經過了好久。

話鋒一轉，舒朗問黎黎，裝修期間，要住哪里。黎黎呆了幾秒，思維還沒跟上舒朗，就直說還沒想好，走路的時候，還在想要不要回家。

局勢轉變，舒朗重新恢復精神，他建議黎黎還是就近租房子吧，反正就兩個月。如果回去，時間都浪費在路上，她不是還有劇本要改。

黎黎沒好意思說，她最近就是卡在劇本上。

小編劇說她雞毛蒜皮見多了，已經忘了談戀愛的感覺了，讓她趕緊找個男人，體驗一下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