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復幾次，黎黎就覺得心累，從此三緘其口，退避三舍。

黎黎看著舷窗外的云，變幻莫測，生活沒有固定的劇本，但是說來說去，好像都是這些事。

遺留的問題，埋在心里。時間久了，敞開心扉成了奢望，愛人成了陌路，而矛盾成了死結，再也無法解決。

第五章 他鄉故知

飛機降落的時候，落日的余暉鋪滿了整個機場。

走下舷梯，清爽的夜風撲面而來，仿佛一切煩惱都可以置之不理。黎黎覺得，這一秒鐘，是近幾年來，最輕松最舒展的時刻。

元辰只是個普通人，工作中的不愉快，不能被定時格式化，回家之后難免有所表露。黎黎偏偏對情緒感知很敏銳，就算元辰收斂克制，開心不開心，還是像白紙黑字一樣明顯。

他不說，她不問，不代表猜測就此打住。黎黎就算不能百分百地感受元辰的壓力，也默默承擔了五六分。

當她開始覺得生活密不透風的時候，元辰出差又或者有應酬，甚至她自己趕稿子，都成為了暫時的解脫，讓人得以喘息。

現代人的結婚年齡一再延后，其實跟生活成本有關又沒那麼有關。黎黎有時候想，如果她和元辰不是學生時代的戀人，早就一別兩寬，各生歡喜了。

步履輕松，腳步也快了許多，在機場出口處，黎黎找到了林雨的助理。

小助理跟了林雨很多年，林雨還是小演員的時候，追一本黎黎的連載小說，簽售會就是小助理替林雨參加的。

恍然幾年間，小姑娘也長大了。

她摘掉墨鏡，唇紅齒白，妝容精致，不說是藝人助理，更像是出入寫字樓的 Office Lady。

“黎黎姐，好久不見。”

“真是好久了，麻煩你還要來接我。”黎黎不好意思地笑著。打小她所接受的教育，都是萬事不求人，要自食其力，依靠自己。現在一個小姑娘跑百十公里，只為接她這個無關人員，當然讓她覺得受之有愧。

小助理好像會猜心一般，察言觀色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她安撫黎黎，也不是專程過來的，還有公司的法律顧問過來對接合同，都是趕巧了。

兩人談話之間，小助理美目微抬，指向黎黎身后，這不，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黎黎循著她手指的方向，跟著一并轉身。

男子年近三旬，眉目清秀，氣質沉穩。也許是做法律支持多過訴訟辯護，整個人顯得可靠又柔和。

視線一直跟隨著來人到近前，黎黎出于禮貌，眉眼俱笑，客氣點頭致意。

男子卻目光閃爍，看著黎黎怔住數秒，語氣略有不確定地叫出她的名字。

然后，輪到黎黎愣住了。

“是我，舒朗。”

回去的路上，黎黎獨自坐在后排，舒朗坐在副駕駛，和小助理聊著行程安排。

舒朗是黎黎堂哥的同學，不算婚宴匆匆一面，他們有十來年沒見了。

十年，一個人從少年到青年，變化滄海滄田。想到這，黎黎有點驚訝，舒朗怎麼能一眼認出她來。黎黎暗自打量自己，好像她真的沒什麼變化。

家里萬事有元辰，黎黎操心的，都是細枝末節。是以，明明畢業五六年了，有時候，還會有人把黎黎當成大學生。

有時候，吵架氣急了，元辰就說黎黎孩子氣，沒長大，太理想化。往往吵到這個地步，黎黎立馬就炸毛，兩個人就會陷入曠日持久的冷戰。

能一句話就把人惹翻臉的，往往就是戳到痛處了。

思緒又轉到元辰身上，黎黎惱怒地甩甩頭，想把他從腦海里趕出去。

舒朗從后視鏡看到黎黎的動作，伸手遞過來一張暈車貼，問她是不是又暈車，覺得不舒服。

少女時代的黎黎常常暈車，自從駕駛員變成元辰之后，她基本沒有這個煩惱了。

黎黎跟舒朗道謝，手里捏著東西。她只覺得奇怪，舒朗從不暈車，為什麼會準備暈車貼。

小助理把黎黎和舒朗送到林雨工作的地方，轉身又拉著他們的行李去了酒店，她要幫他們辦理入住。

新劇開播第一天，劇情更新結束后，林雨和喻柏言有合體直播，會和粉絲線上互動。

主持人盡職盡責地跟他們對臺本，林雨和喻柏言有說有笑，偶爾還會彼此貼近，竊竊私語。黎黎站在外圍，只覺得眼前都是粉紅泡泡。

“覺得很甜？”

“啊？啊……”黎黎都忘了還有舒朗這號人，他突然出聲，還嚇了她一跳。

“喻柏言，雖然人不算紅，但是積極努力。”

黎黎看向喻柏言，是長得蠻精致的，要是戴上假發，估計比林雨更像女主角。但是說起努力，黎黎不敢恭維，難道是積極營業和炒 CP？

“我不太追星，不了解他。”

黎黎這話不算假話，她不追單一的明星，追的都是一對一對的 CP。

“喻柏言，算是林雨近幾年合作伙伴里，默契度比較高的。”舒朗說這話的時候，嚴肅認真，好像在念法律條款一樣。

黎黎偏頭看向他，“你還追星？”

“沒，接觸多了，自然也會比較。”

以往黎黎嗑糖，她都不會表現太明顯。

因為元辰慣會笑她，都可以當媽了，怎麼還信這些，都是營銷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