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兒……我……我這就派人去找女兒，你……你不要哭，別哭了。”蕭大人這才著急起來。

季桑榆低頭拭淚，一條疊得整整齊齊，方方正正的手絹遞了過來。

“姑娘。不。季姑娘，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你別傷心了。

“嗯。”美人落淚，嬌弱無力。眼眸含著氤氳的水汽，眼尾帶了幾份惑人的紅。

“季姑娘。”耿介有些擔心。

季桑榆垂下眼眸，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輕輕道:“別再喊我了，快裝不下去了。”美人抬頭，眼里哪還有淚意，都是冷淡和無奈。

耿介笑了，“季姑娘有一顆玲瓏心，真是冰雪聰明。”他語氣里帶著欣慰和放松，極為誠懇和高興。

季桑榆這下是真裝不下去了，眼底染上了愉悅，“耍花腔。”這都能夸出口。真是油嘴滑舌。

“我更怕季姑娘哭。”

“說你要耍花腔，還真沒說屈你。”

“我是認認真真的。”耿介還真的很認真地道。

貴女本都是笑不露齒，或掩唇笑，或淡淡微笑。但季桑榆實在沒忍住，明眸皓齒，莞爾一笑。

“桑桑!”

“哥哥!”她扭頭驚喜地看向來人。

“桑桑別怕，爹和娘一會兒就來。他們進宮去請圣上了，圣上來了之后。禮節不能錯，明白嗎?”

“圣上?哥哥……”季桑榆有些惴惴不安。這樣的小事，沒必要驚動皇上吧。

“損了你的名聲，這可是大事。敢欺我們季家，也不看看能不能收住場。”季宴然冷聲道。

“哥哥，我……謝謝哥哥。”事已至此，她又能有什麼辦法呢?面對這樣的偏愛，簡單的一句“謝謝”確實太過蒼白。

可她又什麼都說不出口。也確實，現在她什麼都不應該說。不過被人護著的感覺真好。

季宴如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輕聲道，“跟哥哥說什麼說謝謝，你永遠都不用的。桑桑。哥哥上戰場，一為季家，二為你。若你以后成了親，哥哥也不怕鎮不住他了。桑桑什麼都不用怕的。”

他微微笑著，像是陷入了美好的回憶或幻想之中。

季桑榆眼眶發澀，現在她倒真有些想哭了。

這里是不好，沒有高科技，沒有她熟悉的實驗室。但她得到了世界上最光明正大的偏愛，在這遇見的人都善良美好。

即使是季漫榕，也不是狠辣狡詐之人，只是小孩子性子罷了。這讓她怎麼舍得離開呢?從小到大，她都羨慕那些有哥哥的人。

她同學的哥哥又懶又饞，但同學的男友出軌。她哥哥知道了，拿起宿舍的拖把就沖了出去。當然，輸得慘烈無比。

但季桑榆就是想要一個哥哥，一個對她好，會一直保護她的哥哥。愿望成真了。

她的哥哥季宴如又高又帥，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最重要的是，她的哥哥特別好特別好，值得全天下最好的人。

“桑桑，快行禮了。”

季桑榆馬上反應過來，鎮定自若地跪下行禮。“吾皇萬歲萬萬歲。”

“平身。”不怒自怒，但她抬頭卻望見了一位笑瞇瞇的胖子大叔，眼中滿是精光，挺著圓滾滾的大肚子。

“今日明明是春濃宴，怎麼鬧成這樣了呢?來，蕭愛卿你先說。朕相信，你是忠良之臣，怎麼可能騙朕呢?是不是啊?蕭愛卿。“

而蕭大人面色僵硬，兩鬢已是汗涔涔的了。“皇上，臣有罪。”

“撲通”一聲跪下，聽那聲響。年歲已高的蕭大人近來恐怕要腿腳不便了。

“蕭愛卿，你又有什麼罪呢?不過是愛女心切，朕又怎麼會怪你，朕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嗎?”

難怪是登上龍座的皇上，老奸巨滑，句句暗含玄機，句句都是陷阱。這讓蕭大人怎麼回答?有苦說不出，什麼都不敢說。說錯了一句話，引來的可是殺身之禍。

“臣……臣年歲大，糊涂了。是臣的錯，季小姐賢淑良善，，季公子乃國之將帥。小女……小女高攀不起。”皇上就是來興師問罪，來為季家那個老匹夫來撐腰的。除了低頭，蕭大人實在不知道能做什麼了。

第10章 擇明君而棲

“這樣呀，朕也不知道怎麼辦。年歲大，老糊涂了。那就罰蕭愛卿三年俸祿吧。我聽聞蕭愛卿貪污，搜刮民脂民膏。這三年俸祿，對蕭愛卿來說也不算什麼吧。”依舊是笑瞇瞇的。

卻讓蕭大人通體冰冷，他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滲著紅血絲。

好慘吶，蕭大人要給皇帝打三年白工了。

“太子，你來說說看。”皇上看向左側邊的衛琢。

衛琢淡笑，從容道:“蕭大人真是讓孤刮目相看。”

“哈哈，蕭愛卿，這麼害怕干嘛。朕只是跟你開個玩笑，你再跪下去，莫不成你還真貪污了。”

蕭大人立馬踉踉蹌蹌地爬起來，狼狽得讓人不忍直視。蕭夫人趕緊去扶他，眼皮微腫，淚似又要落下來。

她本就是閨閣女子，扶蕭大人時竟快要摔倒。在她搖搖欲墜時，季桑榆托了她一把。她站穩后，又立馬收回了手。

“謝謝。”面對這樣一雙水光粼粼的淚眼。

季桑榆只能以微笑回應。

蕭泠玉那樣的性格，也不知道是怎麼養出來的。

“季丞相。”衛霄沖季丞相行禮。

“五皇子，是有事嗎?”季丞相不動聲色地道。

衛霄的長相是俊朗大氣，劍眉星眸的。但此時他露出些許羞澀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