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淮不來上課,基本上每次都是因為幫他繼父處理上門要債的打手。
宋放之前也借過周子淮錢,所以也沒多心,只給周子淮發了個微信消息,問他需不需要錢。
傅枝聽宋放這麼說,覺得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點了點頭。
晚上的課拖了會兒,一直到九點十分才講完下課。
可誰都沒想到意外發生的這麼突然。
半夜十二點鐘左右。
睡在床上的傅枝是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的。
因為她沒有把手機靜音的關系,當下就摸著床頭上的手機,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
這個手機是私人賬號。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
“宋放”。
傅枝:????
傅枝肯定,如果宋放十二點不睡覺給她叫起來詢問她數學題或者打游戲,她一定能單手開宋放的天靈蓋。
腦海中的想法成型,把電話接通。
“枝姐,我天,好在你醒了!”那邊,還不等傅枝問,宋放的聲音就特別急切的傳了出來,“我剛接到小馬那邊發給我的消息,因為我平時和周子淮走得近,小馬和我說,周子淮她媽媽說周子淮離家出走兩天了,一直沒找到人,讓我找下周子淮……”
當然,如果只是沒找到人就算了,這其實不是什麼大事。
畢竟現在的男生,包括宋放自己,他每天在網吧一待就是一個小時,他根本就不把兩天見不到人放在心上,但問題是——
“小馬說,周子淮讓他爸打到ICU了,護士一個不注意他人就跑走了,他媽找了他兩天還沒找到人,枝姐,你說這個不會出事吧?”
宋放說著,心里其實也特別慌亂。
主要今天這個事情不是小事。
他沒想到周子淮的父親能把人打到ICU,這不就是家暴了嗎?
傅枝從床上起來把臺燈打開,“那你們現在在哪?我去找你。”
“飛魚網吧。”宋放在外面凍成傻狗,“你多套件衣服。”
傅枝把電話掛斷,開了門。
陸予深正坐在客廳畫畫。
看見傅枝下來的時候,眨了下眼睛,而后抬頭看她,眨了下眼睛,“妹妹去哪里?”
傅枝套了一件米色的棉襖,看上去就是風塵仆仆的樣子。
“去找個同學。”傅枝說著,一面穿鞋,一面把放著電腦的書包背到肩膀上。
“那我陪你。”
陸予深把畫筆放在桌面上,而后起身,跟在傅枝身后,他從衣架上拿下來一件同樣米色的外套。
乖巧地跟在傅枝身后,“我去提車。”
傅枝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你會開車嗎?”
“略懂一點點。”陸予深靦腆。
轉身去了停車場。
而后還不等傅枝穿好鞋,忽然,手機里跳出來了兩道聲音。
“滴答滴答——”
是剛發來的短信。
傅枝的狀態有些緊繃,以為是宋放發的,結果一打開,卻是周子淮發來的短信。
兩段話。
陸予深把車提了出來。
傅枝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點開了短信。
因為隔著一個網絡,隔著一個屏幕,基本上看不太出來,周子淮現在的情緒,只能透過他打字的內容來判斷:
——【現在是晚上十二點,很抱歉打擾到你。不過你看見這條消息的時候,應該是第二天了。發短信之前,猶豫了很久,有些茫然,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幾天前被打到醫院,醫生說我能活下來挺像奇跡。清醒的時候還躺在醫院里,聽見父母在討論弟弟的事情,還有我以后如何去贍養這個家庭。
我媽懷孕這事很突然,父親不想要這個孩子,但我媽和他說,以后我念了大學,可以勤工儉學照顧他和弟弟。侍奉長輩是傳統的美德,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就有些窒息。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在我心口堆積。】
【我覺得我的日子過得很模糊,看見隔壁病床給孩子削蘋果的父親都有些熱淚盈眶。可能是到了歲數,考試名次下滑,一點點小小的壓力都受不住,總覺得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投資,必須要做到給這個家帶來高額的回報。為什麼會和你說呢,可能還是覺得,最初的認識,你的眼底也充滿了孤獨。后來你眼里有光,說不上是羨慕還是釋懷,總覺得自己鉆牛角尖又懦弱無能到了極致,不過這是最后一次了。希望不會打擾到你,我也想去找屬于我的光,祝愿你余生安康。】
最后一次?
什麼的最后一次?
傅枝擰著眉,把電話打給了宋放,“周子淮給我發了短信,警局那邊怎麼說?有線索嗎?”
“他們再差周子淮的ip地址,不過他的手機一直處于關機的狀態,他媽媽做了個尋人啟事,還在找他,枝姐,你這邊有什麼辦法嗎?”
“別掛電話,等我幾分鐘,我給你發一個地址,你去那邊等我。”
“好好好!”宋放松了口氣,有了傅枝這句話,他心口的大石頭忽然落地。
他記得傅枝在黑客聯盟的大佬馬甲,比起警局那邊,更速度,靠譜。
傅枝把電腦打開,查了一下相關的地址。
陸予深側身看了她一眼,車子開的四平八穩。
“要幫忙嗎?”他問傅枝。
傅枝搖搖頭,手上的動作很快,不多一會兒,就把ip地址給查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