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悶聲悶氣道:“妹妹瘦了,就剩下骨頭了。”他這麼說著,眉眼間還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戾氣和焦躁,“妹妹要什麼時候才能回家?我想妹妹回家。”
對于陸予深這種性格和身份的人來說,很難有什麼事情讓他放在心上,其實他也能跟著一起去緬甸,但是葉九在跟著傅枝。
——葉九是個不討人喜歡的,隨時隨地都會變臉在傅枝身邊劃分個人領域的孤狼。
如非必要,陸予深會避開葉九的鋒芒,不想讓傅枝為難。
他看向對面坐在臥室里的傅枝。
小姑娘今晚換了一套銀色的晚禮服,肩膀上披著白色的貂絨,遮住了小半張臉。
保姆張嫂處理完餐廳里的鴨肉,聽見陸予深聲音沉重的那句‘妹妹瘦了’,有些擔憂,特地從沙發路過。
在張嫂的固有印象里,傅枝一直都是個干飯人,這緬甸的伙食得不好成啥樣,才能讓他們小姐瘦成皮包骨頭?!
張嫂不動聲色的觀望著。
一眼便看見了一面嘬牛奶,給腮幫子塞的鼓鼓的傅枝,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數落道:“祥云齋的奶茶不好喝,導致我最近茶不思飯不想的,有點吃不下去飯。”
陸予深心疼壞了,暫時性失明,不知所措,眼眶有些紅,哄她,“那妹妹忍一忍,事情辦完了就回家好不好?”
站在不遠處的張嫂:“……”
張嫂看了眼漂亮精致的小小姐,驚嘆小小姐幾天不見又漂亮了的同時,也很想告訴二少爺一聲:你沒看見小小姐還當著你的面干飯嗎?而且很明顯,比起在你身邊,她出去這一趟,似乎還胖了些許,就是二少爺你喜歡妹妹也不能睜眼說瞎話啊?
當然,睜眼說瞎話這事也不是一個區區陸予深就能干出來的,連帶著在客廳替傅枝寫作業的陸予墨也抽空看了她一眼,感慨,“怎麼出去一趟,瘦的和竹竿一樣了?是沒錢吃飯嗎?哥不是給你打錢了嗎?你該買什麼吃就買,不要省吃儉用,怎麼樣,你現在能有20斤嗎?”
張嫂:“????”
“嗯嗯,有的有的!”
傅枝點著小腦袋,20斤她還是很有的。
就是祥云齋這吃穿用度確實不太如家里。
傅枝除了在f洲和趙家那兩年,從小就被養的很嬌貴,她抬手看了眼時間,愁的又從房間的柜臺上抽了一塊蛋糕塞到嘴巴里細嚼慢咽,禮尚往來,對著陸予深和陸予墨道:“哥哥,你們也瘦了,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陸予深抿著唇瓣,“我想妹妹。”
陸予墨作勢抹淚,“沒有枝枝你在的陸家哪里還有靈魂?自打你離開以后,張嫂偏要給我喂飯,我說我不吃不吃!我妹妹走了我當哥哥的哪還有心情吃飯?!”
張嫂:“……”
好家伙,這要不是她作為當事人,都差點信了陸予墨這套見了鬼的說詞。
陸予墨絲毫不認為他的言語有任何偏激,“真的,妹妹你不在我都吃不下——”
突然,陸予墨看見陸予深手機上的時間,當下就往廚房沖:“到點了,張嫂,我要吃的紅燒豬蹄,麻辣鴨胗你給我安排了嗎?對了,傅枝不在,她那碗大米也給我吧!刺激,快樂!”
傅枝:“……”
陸予深:“……”
張嫂:“……”還好看樣子小小姐也有背著大少爺偷吃,不然這事恐怕沒法草草了事。
——
傅枝和陸予深又說了一會兒就掛斷了電話。
正要出門,誰知道下一刻,她的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
這次不是陸家那邊打來的。
是厲南禮。
傅枝疑惑了一下,接起電話,那邊傳來了厲南禮的聲音,“枝枝,下樓,然后順著紅標的方向走。”
傅枝:“?”
傅枝的心里雖然不明白,都在一個別墅,為什麼還要打電話,給她指示讓她下樓,還有,他們現在難道不該是見面然后一起去鄭家的宴會嗎?
傅枝皺了下眉,不過出于對女友身份的充分認知,還是按照厲南禮的指示推開了房門。
厲家的別墅分了上下兩層,面積不算特別大。
傅枝下樓的時候,原本坐在樓下的暗衛隊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
整個別墅空蕩蕩的,只余暖黃色的燈光。
“厲南禮?”
傅枝推開別墅的房門,順著紅色路標一路向前。
晚上七點,緬甸的夜色越發濃烈,今夜的風并不大,甚至裹挾著幾分清爽。
厲家別墅所在地,和鳶時別墅類似,都處于山頂。
傅枝在最后一道紅色標志處停下,四下看了眼。
久久無人會議。
正當要打開手機時,空曠的山頂四周,遽然傳來砰砰的聲響。
像是有什麼東西,快速地沖破了氣流,直入云霄,然后清晰入耳,“啪——”的幾聲。
是煙花綻放的聲音。
紫色的,金色的煙花在空中綻放,明亮的光芒劃破天際,像是撕裂了整個云層。
傅枝緩緩抬頭。
眼瞼處,伸出了一只指骨分明的手,瑩白細長,擋住了刺目的光暈。
傅枝細長的睫毛顫了顫,有薄荷的清香順著風卷入鼻息,漆黑的上空,一團團燦爛的煙火,幾乎照亮了整座城市。
明亮,絢爛。
她怔忡,“煙花?”
“嗯。”
厲南禮撩了下眼皮,漂亮的桃花眼繾綣了幾分溫柔,低頭蹭了蹭傅枝的發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