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之衡是個很要強的人,他不能接受同齡人比他優秀,這就是他為什麼被排擠成這個樣子還死磕到底的原因。
但如果這個字簽下去,他本身都自顧不暇,還要分擔楚云生的這筆賠償,那他就完了,他爸一定打死他的。
這字,他真的不能寫。
任何事情都是要分輕重緩急的。
吳之衡死死咬著舌尖,感覺嘴里的液體增加,伴隨著對傅枝的恨意,他像是承受不住,往前走了兩步,神態痛苦。
“傅小姐,你已經贏了,為什麼非要逼我,吳家陸家這麼好的關系,陸叔叔,你就看著傅枝胡鬧嗎?”
陸景清:“我沒看,我幫忙了。”
頓了下,維護個人權益,“你可不能污蔑我,造謠我的行為舉止。”
“……陸叔叔,傅枝……大家都是親戚,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甘心,你們……”
話說到這里,猛然間,戛然而止。
緊接著,“噗——”的一聲。
鮮紅的血跡從少年的嘴里噴出來,好在傅枝離得遠,沒被濺到,然后就見少年身體直直往后倒過去,直接摔倒在地。
“吳少!”
“小少爺!”
“尾款人!!!”
看見吳之衡吐血,吳家公司的秘書和專們趕緊跑上去把人圍起來。
馬上過年了,這個月的工資還沒發,小少爺你可千萬要挺住!!!
而祥云齋的負責人,更是,按著人中就開始掐。
“吳少,吳少你別嚇我們!你出事了,這錢誰來還啊?”
負責人越說越慌,“醫生呢?快,一個救吳總,一個救楚前輩,再給一個救治小吳少!”
一個這麼年輕的小男生,忽然被逼到吐血,這已經是今天第三例了。
金燦心里有點慌,下意識的看向傅枝。
這人要是死了,他們是不是要付刑事責任了?
可是,這事他們也是被逼著打賭啊?
“金叔你別慌,沒事。”傅枝安慰了金燦一句,然后觀察了一下吳之衡的神色,走上前。
“讓下,病人病情不穩定需要及時治療,不然等其他醫生空出手就沒了。”
傅枝的這種幫忙,當然是基于吳之衡裝病的基礎上才發的善心。
但是吳家的秘書不這麼想,他掙錢最多的一份工作就是在吳氏了,他是很關心吳家父子的情況的,要是別人來說這話,那這會兒秘書就答應了,畢竟在場的這幾個醫生也不多,一個個分工明確都在急救,可現在說話的是傅枝,秘書特別恨,特別不待見的小姑娘。
要不是傅枝,吳之衡能被氣暈了?
他一只手護著吳之衡,一只手試圖去推傅枝:“你要做什麼?謀財還不夠,還想著害命嗎?我不同意,你別想接近我們小少爺!”
吳家秘書一個成年男人的力氣推過去,傅枝側了下身子,并未被殃及。
回過神,先發難的不是傅枝,金燦一個鯉魚打挺站直,“干什麼干什麼?”
他伸手指著秘書的腦門,“狗咬小嫦娥,里外不是人!別好心當成驢肝肺!有點腦子,要真不會治,我小侄女會貿然出手嗎?”
腦門上傳來的力道很大,一下連著一下,上一下還沒感覺到疼,下一個戳緊跟著連上。
“那也不行!誰知道她是不是會給我們小少爺下毒!”
“哎呦喂,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想下毒呢?”
連祥云齋的負責人都替秘書著急,“眾目睽睽之下,傅小姐能下什麼毒?由你盯著,能出什麼事?”
再者,人要是在祥云齋出事了,別說吳家秘書不能給吳總解釋,就是祥云齋,也覺得晦氣!
“你真能給我家小少爺救過來?”
秘書的堅持有些動搖,比起還債,他明顯更擔心吳之衡的身體狀況。
“當然。”傅枝把身后的書包打開,然后翻出針灸包,挑了里面最粗的一根針,“我這一針下去,保準把他從閻王爺手里拉回來,枯木都能逢春。”
銀針在暖陽下反射著冷光。
金燦覺得,傅枝這一針下去,吳之衡可能會死。
“不行,你干什麼?哪有這麼救人的?”
秘書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伸出胳膊護著吳之衡:“你別過來,不然我叫破喉嚨喊人了!”
傅枝笑了聲,低頭渾身緊繃明顯緊張的吳之衡,語氣淡漠道:“你這長相破喉嚨也沒用。”
“還有,我辦事,你可以放心。”
秘書半信半疑,他覺得傅枝太過年輕,長得好,扎眼,不像是會醫的人。
“傅小姐隨身背著這些銀針,可見就是會醫術的,吳家秘書你別亂動,不然這一針扎偏了,給人扎出事了,你能付得起這個責任嗎?!”
負責人就是怕今天沒人能清醒簽字,他到時候還得跟到醫院里,把人救醒了逼著他們簽字,太浪費時間,所以才好心提醒了一句,也是怕秘書沒眼力見,惹得傅枝罷手,病死這個吳之衡。
秘書只當吳之衡是不行了,死馬當活馬醫,當下就把胳膊收回來了:“那你趕緊給我家小少爺,千萬不能讓他出事,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傅枝睨了他一眼,在吳之衡身邊蹲下,毫不猶豫又挑出來了一把銀針,裝模做樣的翻了翻吳之衡閉死的眼睛,把脈,然后把手放到了吳之衡的腰邊。
沒猶豫,一把針,抬起,然后一瞬間扎到了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