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隊的副隊長看向傅枝,比起向遷對傅枝的懷疑和不屑,他明顯更隨和些,就事論事道:“傅小姐,我們一早就發了求救信號,拖一拖,等別人的救援還是有希望的!”
聽到這句話,傅枝笑了下,抬手套上外套,風衣下的一雙腿又細又長,上挑的眼角寡情,嗓音干凈涼薄,“你確定你的信號發出去了嗎?你的人什麼時候來,外面的人又是什麼時候沖進來?”
“你覺得憑你們能挺多長時間?還是說,到了現在,你還在這祈求別人來救你?”
她把后門拉開,提醒,“這里是國外,是祥云街的后山,不是華國,也不是厲家一手遮天的地界。”
副隊長臉色微變,張了張嘴,有些許的語塞。
傅枝說的很對。
整整三個多小時,除了眼前這個女人他們沒有得到任何別的支援,就這一點就能證明,他們的求救信號早就被攔截了。
不會有別人來救他們,是他們心里在期許,還存著那麼點微弱的希望。
“雷區里面除了普通的地雷,還有不少絆雷,傅小姐有出去雷區的辦法嗎?”
傅枝薄唇輕啟:“排雷。”
排雷?
怎麼排?
誰去排?
扔個野雞野兔子在前面跑?
但地雷一炸勢必會有聲響,有了聲響鬼影堂的人就會出動。
放人帶路?
放誰?
誰有這個專業的本事能保證不踩雷給大家伙兒選出一條安全的線路?
劉覓替身而出,“我來!”
他看向傅枝的目光是那種,白帝城托孤,死前老父親對兒子幸福最大期盼的那種,握住了傅枝的手,“傅小姐,贏則,我命,死則,我幸。我就一個愿望,要是你和厲總有幸逃出去,你對他好點,他有胃病,一日三餐……罷了,你倆的虐戀先不說了,時間緊迫我且說說我八十歲的老母她身體……”
他的“體”字剛出口,一雙手被傅枝毫不留情地甩落。
傅枝走出屋外,身影逐漸融入夜色,“跟在我身后走。”
什麼?!
跟在她身后走?!
劉覓義正嚴詞,“這怎麼能行?”
不對,也不是行不行的問題,劉覓覺得傅枝還是挺惜命也挺摳的一個小姑娘,他思前想后,恐懼似乎都消散了不少,“傅小姐你會排雷啊?!”
“嗯。”
很淡的一聲。
大佬嘛,就是那種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一到關鍵時候從不掉鏈子的那種。
傅枝說嗯,那應該就是真行。
劉覓瞳孔震驚,像是看見了生的喜悅,他不再跟著傅枝往前走,而是向后招手,“顧少!你指揮一下,咱們聽從傅小姐的安排!”
暗衛隊里的人諸多不滿。
但顧宴期點頭,有他在,其他人被鎮壓,只能服從命令。
讓余生和江遠帶著厲南禮。
其他人自動成排跟在最后。
蔓延了小半座后山的雷區,讓人瞧著就心生畏懼。
顧宴期走在傅枝身側,壓低了聲音,“你的排雷和誰學的?是系統化的訓練嗎?確定可以嗎?”
“可以。”傅枝淡然,“我看過專業知識的書籍,有點小心得小體會。”
顧宴期:“???”
啥玩意兒?
看過啥?
“不是,你沒動過手,沒實踐過?!”
顧宴期整個人都不好了。
要不是他身后還有暗衛隊,要不是他知道他現在不能搞別人的心態,他一定要敲碎傅枝的腦袋看看里面是不是漿糊!
“也不是沒動手實踐過。”
傅枝安撫他,“這不是馬上要動手實踐了嗎?”
顧宴期管不了傅枝了,喊:“劉覓,你勸勸她!”
劉覓一本正經的勸,“傅小姐,玩歸玩,鬧歸鬧,別拿雷哥開玩笑。”
顯然,傅枝沒把這倆人的話放在心上。
“啪嘰”一下蹲下去,把手電筒打開,往前躥。
顧宴期想薅著她的衣領子給人薅回來,但是晚了,他懸在半空的手終究是高估了傅枝的海拔,只抓了一手的空氣。
顧宴期:“……”
真就是天要亡他唄?
走都走了,又不可能半途而返,顧宴期最先回神,跟在傅枝身后,提心吊膽。
“你和我保持點距離,要是炸了,”他和走在他身后的劉覓道:“你多少還能茍一茍。”
劉覓:“……也不一定啊顧少,我看這片雷都是連著的吧?”
千言萬語,顧宴期只匯聚成一句話,“那就一起死吧。”
——
隊伍行駛的速度很慢,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向遷的耐心褪去,問身前的余生,“我們要走到什麼時候?為什麼顧少非要信她?一個小女生,看了幾部電影就以為自己能夠拯救世界!她懂什麼雷區,會什麼排雷?!”
“向遷,你少說兩句吧。”
“憑什麼要我少說兩句?你信她是有本事的?你別忘了,江少都說了,她武斷專行,是不是奸細還兩說,早晚是要害死人的!”
“可厲總的傷確實是她治好的。你別一口一個奸細叫的這麼難聽。單是她能來山上找厲總,捫心自問,不是所有女生都能做到的。”余生忍不住出聲反駁。
向遷握著手里的背包,目光赤紅,看向不愿意和他統一戰線的隊友,“他們是男女朋友,這就是她的責任。再者,如果換成其她人,你怎麼就知道沒人比她做的更好?走雷區,虧她想的出來,真要是出了事……”
“能出什麼事?你想出什麼事?!”
別說是余生,這次他身邊的江遠也聽不下去了,“別把話說的這麼難聽!大家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不盼她好,就是在盼我們所有人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