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枝點了點桌面,目光有些散漫。
許薇意味深長又不可思議的看了眼陸老太太。
陸老太太也察覺到尷尬了,咳了聲,趕在傅枝要走之前把人攔住,她支吾,“一會兒我要打牌。”
所以?
傅枝瞥了她一眼,示意她繼續。
老太太便說,“你懂麻將吧?我們這個錢,玩的比較大。一會兒你坐旁邊,給我看看牌,眼睛是條,嘴巴是萬,耳朵是筒。”
老太太給了傅枝八百萬,她現在的情況是兜比臉干凈就算了,關鍵她手氣還不好,牌技也差,基本就是個散財童子。
要不是陸初婉有事,她也不會拜托傅枝,她說,“幾局打下來,我一輸就是二十幾萬。”
傅枝看向她,思考了片刻,才道:“可以。”
陸老太太輸怕了,拿著支票,有點飄,嘟嘟囔囔的:“你一定要記住啊,到了牌場,放機靈點,別一天到晚傻愣愣的給我丟人。”
許薇不太愛聽老太太說枝枝傻,但傅枝好像并不在意,她讓許薇在客廳等她。
很快,老太太的牌友們到齊,傅枝大致掃了一眼,每個老太太都穿著滾金線的旗袍,右手指上帶著超大鉆石戒指。
先說話的馬老太太,她矜貴地坐在牌室的椅子上,“這是咱們家初婉吧?兩年不見,出落的越發漂亮了!”
劉老太太跟著接話道:“可不是嘛,我記得前年看見她,長得還很一般呢,今年再見,這長的,跟個天上的小仙女兒似的!也不知道將來會便宜了哪家的小子。”
夏老太太急忙拉了劉老太一把,擠眉弄眼:“我上個月才看見婉婉,不長這樣。這是老二家在鄉下領養的養女吧?”
現場的氣氛一凝。
用養女和真千金做比,這事太降格調。
馬老太和劉老太有點抹不開面,很尷尬。
但陸老太太不在意,轉了轉手上的翡翠鐲子,以一種所有人都能看見的角度晃了下,隨后直著腰板道:“這是傅枝,可能你們都見過,這孩子前段時間因為學習太好上了個微博熱搜,網友都管她叫才女!”
【陸老太太被踹】
安靜了片刻,然后傅枝就聽見,不大的牌室,傳來各種“咯咯咯”的商業互夸后的笑聲。
陸老太太是很喜歡這種被人擁簇的感覺,整個牌室都是她藏都藏不住的炫耀:
“翡翠鐲子?哦,也不貴,就幾百萬。我二兒子偏要給買的,說了不要也不聽。”
“枝枝學習湊合吧,就是清大韓威教授跟在她身后討教數學題的地步。”
“孩子孝順著呢,大早上不吃飯就給我來送鐲子,還給我捶肩膀,讀佛經。”
“表面看著冷,實則無比黏人,對我可用心了。”
傅枝:“……”
傅枝看著她,似乎是覺得好笑。
老太太們恭維了陸老太太半個點,然后都入了座,馬太太說,“咱們搓牌,就不要讓孩子坐在這了吧?怪無聊的。”
陸老太太頭一次作弊,心情無比緊張,支吾不出來話,緊接著就聽著傅枝道,干巴巴的語氣,“不無聊,我想和她黏在一起。”
劉嫂往牌室里搬了椅子,傅枝指著劉老太太和陸老太太中間的方向說:“就這里吧。”
離富婆們還近些。
麻將機里的篩子搖過,牌局開始。
傅枝并沒有看牌的意思。
陸老太太咳了兩聲暗示,但她無動于衷,只好自力更生,伸手摸到了張四萬,正要打出去,小腿處卻被人不輕不重地踢了一腳。
是傅枝。
搖了下頭,示意她不要出牌。
老太太正生氣,哪里聽的進去,當下白了她一眼。
誰知道剛把牌扔了下去,就聽見劉老太太樂呵呵的聲音:“清一色,胡了!”
“……”
陸老太太輸了六千塊,麻將桌重新洗牌,她抽空懟了傅枝一下,壓低聲音,“你倒是看牌啊?”
傅枝沒理她。
等到她再摸到一餅的時候,又是一腳踢過去。
相同的位置,不輕不重的一腳,陸老太太覺得可疼了。
像是賭氣,老太太就是不聽傅枝的指揮,手里的一餅直接扔了下去。
果不其然,那邊的馬老太太跟道,“漂了!”
陸老太太一下子就傻眼了。
打了幾圈兒下來,其她幾個老太太都樂呵呵的贏錢。
趁著中場休息的時間,陸老太太把傅枝拉到了門外,“你開始還踢我,后面幾局怎麼不踢我了?”
傅枝道:“我看你挺不樂意我踢你的。”
陸老太太恨鐵不成鋼,“我哪里不樂意了,你踢!你必須踢!”
“那行吧。”
聽上去語氣勉勉強強的。
誰知道上了桌子,陸老太太每碰一張牌,傅枝就是一腳踢上去。
嚶~~~
陸老太太覺得她的小腿肚都青了,全程咬牙堅持著打牌。
果真把局面扳平,甚至還贏了幾萬。
幾圈下來,劉老太太總覺得不對。
她瞥了眼陸老太太的方向,那人紅著眼眶,像是喜極而泣,一副沒見過世面的亞子。
劉老太太心里的疑慮打消了,語氣淡淡道:“姐姐手氣不錯。”
陸老太太吸了吸鼻子,不甘示弱,“妹妹牌技尚佳。”
傅枝先一步收了其她太太給的支票。
【讓一讓哥哥】
馬老太太單純,感慨,“有個孫女就是好啊,打麻將都有人幫忙記賬數錢。
”
陸老太太又擦了擦眼淚,心酸,“是呀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