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懂裝懂,醫師資格證都沒有就敢出來逞強!”
“不對!”一片附和聲中,趙醫生死死盯著傅枝的一雙手,喃喃道:“人中名鬼宮,少商名鬼信,大陵名鬼心……十三鬼穴,這是十三鬼穴!”
趙醫生語氣激動道:“你們快看她的施針手法!她用的是鬼門十三針!”
周醫生被驚了一跳,擰眉:“鬼門十三針?怎麼可能!趙醫生你瘋了?她這個歲數,怎麼可能會這種針法,你確定你沒看錯嗎?”
要知道,鬼門十三針是針灸術里最玄奧的一種,因為一般的針灸術都是用來治人,而它卻是用來治魂的。
對治療藥石不及的病癥極其有效。只不過由于傳承千年的中醫,在近代被人認為封建迷信偽科學,導致眾多中醫神技幾近失傳。
鬼門十三針便是其中之一。
趙醫生點頭,眼神極盡熾熱:“三年前,華國派選名醫參與國際醫藥競賽,之所以能夠勝出,靠的就是鬼門十三針!只是可惜,當年國際場館內的比賽并不公開,只流出老前輩的一小段施針視頻。我曾反復研究,同小友,哦不,這位小前輩的手法一般無二!”
眾醫師視線都落在傅枝身上,很快他們就發現,刺入厲南禮身上的銀針在一點點變黑。
“這……厲少身上的銀針竟然會輕微顫抖?”
“古書記載,鬼門十三針驅邪,若銀針震顫,治療便沒錯!厲少有救了!”
比起眾人的歡喜,這時候,聽見這番話的周醫生已經震驚到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他沒想到就是這麼個被他質疑小丫頭片子竟然能施展鬼門十三針,這無疑于一記響亮的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又急又快。
周醫生下意識的摸了摸臉。
是真的特疼!
【看看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升起了】
當銀針逐一平靜下來后,傅枝才開始收針。
十三根銀針浸透了黑色的毒素。
隨著所有的銀針都被拔出來,厲南禮原本蒼白的臉色浸透了幾分生氣,指尖微動。
傅枝注意到,把針灸布卷起,開了門。
劉秘書見人出來,立即上前:“傅小姐,我們厲總怎麼樣了?他什麼時候能醒?”
傅枝聲音清冷道:“半小時。”
劉秘書喜極而泣,他激動地想要一把握住傅枝的手痛哭感恩。
只是當他在他下意識的抬手前,傅枝就快速地向后退了兩步,眼里是明晃晃的嫌棄。
劉秘書:“……”
劉秘書去到了病床前。
屋內安靜的過分。
沒人敢說話,所有人臉上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雖然早就知道傅枝不一般,但聽到她說厲南禮半小時會清醒,還是有種踩在棉花上的不真實感。
有醫生偏不信邪,走上前替厲南禮診治,隨后才徹底心服口服。
“病人已經度過了危險期!不愧是鬼門十三針,當真是中醫史上的神跡!”
傅枝瞥了眼說話的醫生,隨后就把目光移到了窗外。
畢竟是親眼目睹傅枝施針,趙醫生對她佩服的很,于是笑瞇瞇地上前問她:“前輩,不知道您在看什麼?”
“太陽。”
趙醫生懂了:“您是在研究四時八正之氣對厲少病情的影響吧?”
瞧瞧,果是大師!
方寸之內便見真章!
“不是。”傅枝雙手交疊放于額前,透過指尖微弱的細縫抬頭,淡淡道:“我在看它是不是西邊升起的。
”
“……”
趙醫生:?
是錯覺嗎?
他怎麼感覺前輩好像有點,咳……小心眼子?
趙醫生和周醫生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睛里看見了一抹不自在。
太陽從西邊升起,只不過是一種夸張的虛張聲勢描寫手法,前輩怎麼就當真了呢?!
“前,前輩……”趙醫生可太為難了。
傅枝靠窗邊,不搭話。
細長的腿自然交疊,又淡然又隨意的。
周醫生見此,咬了咬牙,半晌,紅著臉,歉意地朝傅枝作輯道,“小友,你的醫術確實高超,是我們之前過于狹隘了。還望小友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們計較。”
傅枝這才點頭,嗯了聲,拉上了窗簾。
周醫生松了口氣,見她坐到沙發上,拿著根黑色的鋼筆,在病例單上一筆一劃的寫著藥方。
場面很安靜。
小姑娘細長的睫毛如鴉羽般輕顫,眉眼清冷,致了命的好看。
片刻后,她把藥方遞給了劉秘書,“一天三次,先喝上一個月看看效果吧。”
劉秘書接過藥方,大致掃了眼。
傅枝的字體是標準的絹花小楷,和其他醫生寫的狂放潦草大相徑庭,他看得懂字,只是再深一點的藥用就看不明白了,于是道,“不知道我們厲總的病是?”
“吃錯藥了。”
傅枝的視線移到了病床上,皺了下眉:“他的飲食——”
話說到一半頓住,不期然撞上一雙略微上挑的桃花眼,水汽氤氳,眉眼斂起,又冷又無情的。
——厲南禮提前醒了。
傅枝怔了下,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場面仿佛被定格。
一秒。
兩秒。
第三秒的時候,厲南禮扯了下嘴角,笑了聲。
劉秘書注意到傅枝的異常,轉身,等不及開口,就聽見病床上的男人語調不疾不徐道:“劉覓,把他們都帶下去。
”
男人嗓音低沉潤澤,如清酒,如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