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彥宇有潔癖,當即微微攥緊了手。
但因良好的教養和長久的修禪,他其實并不生氣。
他只是覺得無奈,并且沒有應對這樣一個不按常規行事的人的經驗。
張彥宇想了想,決定打電話給酒店前臺,讓他們把這位喝醉酒走錯房間的小姐帶回她自己的房間。
剛拿起房間電話,兩條白蓮藕似的手臂圈住了他的腰身。
他的后背緊接貼著一片滾燙的、柔軟的觸感。
顧棲念不知道什麼時候脫了鞋,走過來沒一點聲音,她整張臉埋在他的背上,聲音軟糯發軟:“為什麼不來睡覺?我等你好久了。”
張彥宇的第一個想法是:她有男朋友了?
第二個反應才是拉開她的手,和她保持距離,然后還試圖和她講道理:“顧小姐,你好好看看,我不是你男朋友,而且你走錯房間了。”
顧棲念卻死抱著他手臂不放:“睡覺吧,我好困,別鬧了。”
張彥宇看了眼時間,還有四個小時他就得去機場了,他沒辦法把更多的時間浪費在一個喝醉的女人身上。
于是他忍著她身上的味道把她抱到床上,然后關上門,曲著腿躺在沙發上。
以往張彥宇從沒和誰同住過一間房,按理說不該毫無防備的睡著。
可這次不知怎麼,他沒一會兒就陷入沉睡。𝒘𝒘𝒚
再醒來,張彥宇是被顧棲念親醒的。
她沒穿衣服騎著他身上,而他的雙手被他的領帶綁在沙發角。
張彥宇永遠都忘不了那副畫面。
他像被放進火里烤,可身上的顧棲念又像是溫涼的水。
顧棲念看著張彥宇越來越黑的臉色,意識到這件事可能沒那麼容易糊弄過去。
可就算他們真的睡了,但她橫跨兩年,不僅沒記憶,也根本沒記住那次是什麼感覺。
莫名其妙就背了這麼大一個鍋,太虧了。
而她想起和張彥宇婚后的生活,更是從心里打了個哆嗦。
她必須徹底與張彥宇劃清界限才行。
“恕我直言,如果你真的不能再接受另一個女人,其實還可以孤獨終老啊。”顧棲念扯了扯嘴角,“反正這婚我結不了。”
張彥宇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給我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
顧棲念深吸了一口氣:“對不起,我是基督教徒。”
“我們的事,耶穌和釋迦牟尼都不會同意的。”
第16章
話音落下,客廳里的安靜比前幾次都要更加死寂。
顧棲念說謊的時候從來不敢看對方的眼睛,所以她在開口之前就微微挪開了視線。
說實話現在這個畫面挺奇怪的。
她穿著撕掉一大截的婚紗,張彥宇穿著白色的筆挺西裝,一旁的林璟柏和南霪穿著黑色的西裝。
看著像是他們兩個人私奔出來,找了兩個見證人,私下舉辦婚禮似的。
顧棲念有點累了,這婚紗太沉了,她必須馬上脫下來。
所以她忽略幾人各異的表情,轉身往二樓客房走,一邊走一邊說:“林璟柏,找人給我買幾身新衣服。還有,我晚上要出去玩。”
話落的同時,張彥宇側頭淡淡看向林璟柏。
林璟柏快厥過去了:“是這樣的……我欠她錢,所以她把我當保姆使喚,我和她真的再沒別的關系了。”
然后在心里暗暗罵了顧棲念一通:你自己找死能不能別帶上我。
張彥宇卻沒說什麼,只是給了南霪一個眼神。
南霪立馬從包里拿出一串鑰匙遞給林璟柏:“張總在山云煙有一處房子,顧小姐借住在這里的這段時間,您可以在山云煙住,相關費用都由張總承擔。”
林璟柏愣住:“這……為什麼?”
南霪故意提高了聲音:“婚約沒有解除,顧小姐就還是張總的未婚妻,他理應承擔顧小姐一切的花銷。”
顧棲念想假裝沒聽到,還是在上最后一節臺階的時候絆了一下。
然后她頭也不回地進了房間。
關上門,她背靠門板,深深吐出一口氣。
張彥宇絕對是瘋了,她話都說到那份上了,他竟然還無動于衷,還要承擔她一切花銷!
不就是睡了一次,怎麼就非她不可了?
如果張彥宇真的喜歡她,那她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但是她連兩人婚姻的悲劇都看過了,八年他都沒喜歡上她,這件事根本沒可能。
張彥宇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沒有感情的木頭板!
有那麼一刻,顧棲念真希望張彥宇是任何一個男人,任何一個可以說結束就結束的男人。
而且相比之下,靈魂還是二十歲純情少女的自己,不是更沒處說理嗎?
她無痛失去了自己第一次,并且……什麼都不記得!
顧棲念脫掉婚紗仰面躺在床上,整個人疲累極了。
掉在婚禮里的手機不知道第幾次發出震動,但她依舊完全沒聽見。
幾秒后,未接來電上又多了一條,不過每一條都來自一個人——她的父親,顧年肅。
顧棲念在遲來的困倦中不知不覺睡去,不僅是因為逃婚,在逃婚之前,她在三十歲的那個時間點剛開完一場派對、和張彥宇莫名其妙的比賽、然后‘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