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彥宇還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她腳步一頓,不是很想和他面對面相處。
她站在樓梯上,正想轉身回房間。
男人清冷的嗓音響起:“再不吃就冷了。”
他怎麼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
顧棲念心底腹誹,賭氣般走到他對面坐下。
家里保姆宋阿姨端來一份三明治和牛奶。
張彥宇因為修禪戒了酒肉,所以只要他在家,餐桌上就見不到一點葷腥。
顧棲念起了叛逆心,將餐盤推開:“宋阿姨,給我煎份牛排。”
話音剛落,張彥宇就抬頭皺眉:“早上吃牛排?”
“怎麼,我嫁給你就是為了榮華富貴,衣食無憂,吃份牛排你心疼?”顧棲念毫不客氣,把那天張彥宇說的話還給了他。
張彥宇薄唇緊抿,似乎想說什麼。
但最后只丟下句“隨你”,就起身離開。
他穿好西裝外套,要出門時又想起什麼,回過頭看向顧棲念:“別再去酒吧。”
顧棲念剛想頂嘴質問憑什麼。
張彥宇接著說:“我今晚有應酬,不用等我吃飯,想吃什麼讓宋阿姨給你做。”
說完就踏出別墅大門。
顧棲念怔在原地,不敢相信張彥宇竟然跟自己報備行程。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她搖搖頭,覺得自己一定還在做夢。
宋阿姨將牛排放在顧棲念面前,笑道:“少爺和夫人的感情變好了。”
顧棲念沒應聲。
感情變好的前提是得有感情。
但張彥宇對她……
心口刺痛起來,顧棲念嘴里發苦,沒了胃口,起身上樓回了房間。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再醒來,顧棲念是被樓下的聲響吵醒的。
她皺著眉起身,剛走到樓梯邊,就看見段汐月扶著明顯喝醉的張彥宇走進客廳。
張彥宇不是不喝酒嗎?
顧棲念走下來,不善的看向段汐月:“這是怎麼回事?”
段汐月把張彥宇扶到沙發上,才轉向看她:“抱歉夫人,彥宇是為了幫我擋酒才……夫人不要怪他。”
這一抬頭,顧棲念清楚看到段汐月明顯花掉的口紅。
而段汐月也彷佛被人戳破什麼,好似心虛一般的抬手遮蓋。
“有夫人照顧,那我就先走了。”她微微頷首,說完就轉身離開。
顧棲念看著她的背影,垂在身側的手一點點攥緊,整個人都在極輕地發抖。
可比起憤怒,她其實更悲傷,更痛苦。
自己的丈夫為了別的女人破戒,這感覺比她被扇了兩巴掌還要恥辱。
張彥宇會為她打破哪怕一點點底線嗎?
顧棲念自己給了自己答案——不會。
她讓家里的保鏢把他送回了臥室,而后獨自一人坐在空蕩的客廳,眼前蒙上一層淚意,瞳孔黯然無光。
不,不行,她不能在為張彥宇難過了。
顧棲念擦去眼角的淚,想了想,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張彥宇被樓下傳來的音樂聲給震醒,擰著眉睜開眼。
在確定自己是在家里,他的眉心皺得更緊。
他撐起身走出臥室,從二樓往下看——
只見別墅客廳里擠滿了人,形形色色的男女全都在跟著音樂舞動身體。
而在人群中心,顧棲念正拿著酒杯和一個小麥色皮膚學生模樣的男人站在一處。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顧棲念笑著傾斜身子,手狀似無意的正好覆在了男人的腹肌上,向下滑去……
第7章
顧棲念的動作沒能繼續下去。
別墅大門突然被推開,十幾個黑衣保鏢魚貫而入。
為首的保鏢上前關掉音響,木著臉開口:“很抱歉,張先生請大家離開。”
顧棲念退開一步,仰頭看向二樓,正對上張彥宇冷冽的目光。
她毫不意外,抱著雙臂倒坐在沙發上。
眾人陸續走出大門,那個小麥色皮膚的男學生是最后走的。
離開前,他依依不舍的看了眼顧棲念:“姐姐,下次還能一起玩嗎?”
她勾起唇角擺了擺手:“當然。”
“顧棲念!”
張彥宇走下樓梯,見狀,清逸的臉灰了一度。
空氣中混雜的煙酒味讓他深深皺起眉,他冷眼看向顧棲念:“你又喝醉了?你還知道自己在哪兒,做了什麼嗎?”
“我很清醒。”顧棲念收起笑,“倒是你,喝了不少吧?連走路都要一個女人攙扶。”
“你的佛會原諒你破戒嗎?”
張彥宇面若冷霜。
一陣沉默的對峙后,他呼出口氣,捏著發痛的太陽穴走到她身邊坐下。
語氣像是妥協,也像是無奈:“我們談談。”
顧棲念點頭:“正好我也有話和你說——”
“張彥宇,我們離婚吧。”
張彥宇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就這樣堵在喉嚨。
他的臉色在一瞬的凝滯后冷沉:“我不同意。”
“隨你,反正我離定了。”顧棲念說完站起身,從客廳的角落拉出一個行李箱,然后就轉身離開了別墅。
砰的一聲大門關閉。
張彥宇意識到她并不是像往日那樣鬧脾氣,后知后覺的起身追上去。
剛打開門,卻只來得及看到出租車離開留下的尾氣。
她提前叫好了車,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早有計劃。
張彥宇眼瞳暗了暗,目色寂寥。
顧棲念從坐上車就開始掉眼淚。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親手放棄自己喜歡的人會這麼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