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個別院不大,但也修葺得很精致。
她和家人偶爾會來這里小住幾日,特別是夏季。
因為是建在山里,所以夏季時很是涼爽,特別適合避暑。
夏侯夫人帶著于氏到了別院后,便為她安排了住的院子。
白天,兩人在別院里游玩,晚上,便早早歇了。
許是晚間喝了太多的水,于氏被尿憋醒了。
起夜時,聽到門外守夜的下人在小聲說話,她本來沒有當一回事,但下人許是以為她已熟睡,說話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
“……柳夏姐姐,昨晚上,我起夜時,聽到這個院子里好像有人在哭。”
柳夏是于氏身邊伺候的婢女,另一個說話的,則是這別院的下人,是顧氏安排給她的。
柳夏是個膽大的,聽聞后,也不害怕,還輕笑著道:“大半夜的,說種這話,膽子小的,得被你嚇死。”
“柳夏姐姐,我說的是真的,不止我聽見了,其實不止昨晚有那奇怪的哭聲,我們先前便聽到了,還有人看到從這個院子里,飄出去一道白影呢。”那丫鬟著急辯解道。
柳夏蹙了蹙眉,“我看這院子挺干凈的,好端端的,怎麼會有那種臟東西,肯定是你們聽錯、看錯了。”
丫鬟突然神秘兮兮地說:“柳夏姐姐,你怕是不知道,其實這間院子,多年前有個丫鬟在這里燒死過。”
這下,柳夏的面色變了,“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那丫鬟信誓旦旦。
柳夏面色難看起來,“既如此,你們夫人怎麼能將這種院子,讓我家姑奶奶住?”
屋里的于氏心里也是一沉。
好個顧氏,她這是故意的吧?
她還以為她跟別的人不一樣,沒想到,竟然用這種死過人的院子來寒磣自己。
她氣不過,正要出門,外面的聲音卻突然消失了,靜悄悄的,好像她方才聽到的聲音,只是她的錯覺一般。
她心里一緊,連喚了幾句“柳夏”,但柳夏并沒有回應。
于氏想到那丫鬟說這院子里燒死過人,她越想越害怕,突然不敢待在這里了。
她慌忙打開屋門,正要沖出去,卻見門外站了一個披頭散發的白衣女子,而柳夏和那丫鬟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不知何時,廊下的燈籠也滅了,外面漆黑一片,站在門前的女子顯得很是瘆人。
于氏汗毛倒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強自鎮定著,呼喝道:“你……你是什麼人?”
話音剛落,便見原本背對著門站在那里的女子,忽然轉過身來,而雙腳竟然是懸空的。
“姐姐,我總算是找到你了,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那女子語氣陰森,一雙詭異的眼睛,正死死瞪著于氏。
于氏在看到她懸空的雙腳時,便心里一陣發毛,這時聽得她說的話,整個人更是嚇得直接癱軟在地上。
也是這時,她才看清楚眼前這個白衣女子,不,是白衣女鬼的長相。
白衣女鬼的眼睛流下兩道血淚,蜿蜒在臉上,嘴巴也有些歪斜,但她的長相,卻跟她很是相似。
還有她方才對自己的稱呼。
于氏很肯定,眼前這女鬼,正是她那死了十幾年的傻子妹妹,于菲兒。
“你、你別過來!”于氏一臉驚恐,見女鬼飄了進來,嚇得一邊往后挪,一邊大聲怒吼,試圖將這女鬼嚇走,“你活著的時候,我都能殺你,你現在變成鬼了,你以為我就殺不了你嗎?”
“姐姐……”女鬼忽然一聲嗚咽,很是瘆人,“我不是來找你報仇的,我只是想知道我那個女兒,被你藏去哪里了?”
于氏頭皮都要炸了,看著她那張慘白以及掛著血淚的臉,嚇得混身哆嗦,六神無主,“她、她早就死了。”
“死了?”白衣女鬼似乎怔住了,喃喃低語后,忽然兇光畢露,“她為什麼會死?怎麼死的?是不是你殺了她?”
看著已經飄到了面前的白衣女鬼,于氏慌亂下,抓住了桌上的水果刀,眸中一片狠色。
變成鬼了又怎麼樣?
還不是個蠢鬼?
她當年能殺了她,并做到天衣無縫,自然現在也能。
她抓著水果刀,用力朝白衣女鬼捅去,嘴里陰毒道:“沒錯,是我殺了她,當年我將她遺棄到了雪地里,那雪都有一尺厚了,我就是想將她活活凍死!”
誰知,就在她的刀子要戳進女鬼身體的一刻,那女鬼竟然往后飄去了。
于氏一怔,一擊不成,心生怯意,哆嗦著往后退去,“我也是怕你寂寞,所以才想送你的女兒到黃泉路上陪你的,你應該感謝我。”
白衣女鬼突然嗚咽起來,哭聲很是凄厲難聽。
于氏嚇得手腳發軟。
“姐姐啊,我是你妹妹,你為什麼要害死我、害死我女兒?”女鬼泣血般,一字字質問。
于氏見她步步緊逼,嚇得整個人都有些癲狂了,她崩潰大吼:“你這個傻子,蠢貨,你生下來,便被娘視為不祥之人,所以才會被扔到莊上,自生自滅。
我原本覺得你可憐,才對你好的,可你這個傻子,竟然搶走了秦墨遠。
那個時候,我便恨不得你去死。
你為他生下了一對兒女兒又如何,他又不知道。
至于你和你的女兒,留下只會礙我的眼,那就都去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