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丫鬟發覺顧長舟渾身怒氣，又喝了酒，便紛紛離去。

亦清荷感覺一陣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遠，再接著是關門的聲音，她知道，丫鬟和老媽媽們出去了，現在房間里只有她和顧長舟兩個人。

未等她反應過來，她頭上的蓋頭就被顧長舟掀起，突然間的明亮晃到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顧長舟看著眼前穿著紅袍的女人，紅色的床幔竟映得她肌膚白凈如雪，他不由得喉嚨一緊。

亦清荷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方才看清掀開自己蓋頭的顧長舟。

他渾身的酒氣掩蓋了日常的檀木香味，眼睛充滿血絲，惡狠狠地看著她。

第26章 洞房花燭夜

“你這是什麼表情？”亦清荷沒料到顧長舟對這門婚事竟然如此不待見。

“你的老相好在宴席中哭喪著臉就像來奔喪一般，那你又想我擺出什麼表情？”顧長舟說話越發地狠，雙手鉗住亦清荷地肩膀不讓她動彈。

“老相好？”亦清荷肩膀陣痛，卻被控制得無法動彈。

“何必擺出這麼無辜的表情？”顧長舟冷哼了一聲，眼神冷冷地說：“你的老相好除了霍錦言難道還有別人？”

“他不是我的老相好。”亦清荷被抓得生疼，想要掙脫顧長舟的手。

顧長舟把臉湊近，亦清荷本能地把眼睛閉上，沒想到換來的是男生的嗤笑。

“你不會以為我想親你吧？”顧長舟放開鉗住的亦清荷的肩膀。

亦清荷如釋負重，揉了揉自己脹痛的肩膀，身體的痛感讓她眼底已經涌上一層熱淚。

“你就這麼想男人嗎？”顧長舟冷笑，他討厭看到亦清荷這幅不值錢的樣子。

“我今晚不會碰你的，今夜我也不會走，至于原因嘛，你明日自然會知道。后來我想了一下，那天在客棧我帶你走，是對你太仁慈了。”顧長舟說完，走到床上躺了下來，把一床被子丟在地上。“你之前在浣衣房不也睡地上嗎？今晚你也睡地上吧。”

亦清荷小臉煞白，一聲不吭地撿起被顧長舟丟在地上的被子，鋪了開來，吹滅房間的蠟燭，睡了上去。

顧長舟的話字字誅心，戳中了她的軟肋。

雖然她如今是亦王府的嫡女，但她曾經那段卑躬屈膝的過去，那段向別人低聲下氣的過去，始終是她心中的一道過不去的坎。

就算她如今是亦王府的嫡女，但是在顧長舟的心里，她依舊是那個只配在角落里睡覺的三三。

夜寂靜無聲，婚房里只剩下亦清荷細微克制的嗚咽聲。

亦清荷是被地上的寒氣鬧醒的，雖然身下墊了一床被子，但是春天露重天涼，她緊了緊身上的被子，依舊覺得身體寒涼無比。

睜著眼睛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邊已泛起魚肚白，逐漸逐漸地，光亮從窗外透了進來，亦清荷翻身看向床上睡著地顧長舟。

由于喝了蠻多酒，他好像睡得很沉，身上蓋著得被子隨著呼吸起伏，均勻的氣息吐了出來。

亦清荷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顧長舟的氣息呼到了她的臉上，鼻尖癢癢的，但她的心卻像被一堆螞蟻爬過一般。

顧長舟好像感覺到有人離她很近，陡然睜開眼睛，看到亦清荷的臉近若咫尺。

亦清荷沒料到顧長舟會突然睜開眼睛，心突然一沉，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你這是干什麼？”顧長舟看著眼前的女人，再看向窗外，明明天還沒大亮卻爬到自己床邊，不知道她是不是要意圖不軌。

“沒.....沒什麼。”亦清荷神色慌亂，趕忙回到自己的被子上躺下。

顧長舟倒沒有再次入睡，他也沒有醒了再入睡的習慣。

他起身穿上了常服，又把昨日的婚服丟到了地上，一句話也沒有和亦清荷說，換好衣服后從她身上跨過去，徑直走出房外。

亦清荷低頭看了眼身上還未脫下的婚服，除了這身上的婚服，和這間婚房里喜慶的裝飾，好像一切都證實不了她和顧長舟已經成婚。

亦清荷轉身看了一眼空落落的床，思索了片刻。

“既然他都走了，那我不如睡床上。”亦清荷一邊嘀咕，一邊抱著地上的被子爬到床上。

顧長舟睡過的地方依舊殘存有他的體溫，亦清荷躺了上去，確實比睡在地上舒服多了。

一陣困意襲來，亦清荷被顧長舟留下的淡淡檀木香包裹著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天已經大亮。

按照禮數，亦清荷和顧長舟應當給顧王爺和顧王妃奉茶。

亦清荷匆匆爬起來，叫府里的丫鬟替她梳洗更衣，而床上新婚之夜的床單也在此時被府里的丫鬟收拾了出去。

北顧王爺昨晚明明留宿，而床單上卻沒有落紅，丫鬟看著床上雪白的墊帕遲疑了一會兒后，最后還是把帕子送到了顧王妃處。

因此，在亦清荷去奉茶之前，顧王妃便已知道這床單上沒有落紅。

若云聽到丫鬟來傳報，說亦清荷新婚當晚沒有落紅，心中竊喜，又示意丫鬟添油加醋地傳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