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最近周家的狀況，她還是決定回去看看情況。她雖然和姨夫姨母感情緣淺，但也不想他們人到中年，凄涼慘淡。

大是大非面前，她還要以大局為重。

周郎夫婦像是一夜之間蒼老，坐在沙發上唉聲嘆氣。

林茵苦著個臉，“小商，姨母姨父也是走投無路，才想著通過你向程邵安借些錢周轉。我和你姨夫一把年紀了，笑川不讓人省心。現在我就指望你了。”

不提那人還好，一提，周商商抿著唇，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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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茵注意到她的肚子，“你懷孕了！”她的語氣帶著驚喜，“這下更好，程邵安肯定會借錢給我們。現在你可是母憑子貴......”

周朗吸著煙，煙霧嗆的周商商直流眼淚。

她們夫妻兩人不斷說著，而周商商的身體卻此刻覺得冰冷。

自己究竟算的上什麼？

一個個都是有所求，為報仇，為金錢，諷刺不已。

父母的愛她得不到，親人的愛她得不到，夫妻的愛攙著沙子，磨得她眼睛發疼。即便已經不報期待，但心終究是肉做的，會痛。

林茵示意丈夫把煙掐滅。“如果這次資金周轉不過來，我和你姨夫不僅面臨巨大的合同賠款，而且所有家產都將煙消云散。

這輩子的積蓄都化為烏有，我知道你對我們兩人有意見，但我只求你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姨母也是沒有辦法，才來求你。倘若這次失敗，我便不活了，實在沒有勇氣走下去。”

周商商聽著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姨母這個狼狽模樣。走投無路的狼狽，以往那個高高在上的姿態而今落在泥土里。

蒼老和衰敗一同在她臉上體現，而周朗面前的煙缸已經塞滿了煙蒂，他們已經無路可選了。

周商商并非絕情之人，但她此刻像被架在火上，即便被烤的皮焦肉綻，喘不上氣。她那緊閉的嘴難以說下應下兩字。

程邵安的報復已然開展，他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再給周朗翻身的機會。

嘴里的話幾次咀嚼，都難以開口。

但還是說了出來，“程邵安他不會幫忙的。”

林茵神色一滯，“我們好歹是親家，他怎麼可能見死不救。”

時光像是在此刻完成閉環，周笑川未對程恬見死不救，程家在這時候又怎麼會對周家伸出援手。做的錯，終究要用同樣的方式償還。

她苦笑一聲，“姨媽，你究竟是在裝糊涂還是真糊涂。笑川哥曾經傷害過程恬，這個痛程家怎麼會忘記。”

“那是假的，沒有證據。這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怎麼又提起來。”她臉色大變，仍舊狡辯。但周朗和林茵兩人心里打鼓不停，兒子那件事做的天衣無縫，替罪者也已經坐牢，現在沒有任何證據。

周商商不想再和他們辯解。但借錢的事情應該沒有回轉。

只是林茵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自己的不易。“我姐去世后，我娘家唯一的親人只剩你了。你和你媽越長越像，我看著你，就想起我那命薄的姐......”

周商商頭大，但讓她去求程邵安她做不到。

她要臉。

但姨媽姨父的境遇和她的臉面比起來，孰輕孰重。

恩情重于山，她雖然不喜歡姨夫姨媽，平日事事可以敷衍，但這件事她怎麼張嘴敷衍。

面色蒼白，周商商最終抵不過血緣，點了點頭。像孤魂野鬼般游走出了周家。

望著郎朗晴空，周商商覺得此刻欠缺一場暴雨，最好連同世界一同坍塌沖走。

第88章 無奈低頭

周商商沒有回出租屋，而是去了工作室。今日下午還有一場拍攝，她不能爽約。

望著百日的小嬰兒，周商商的心都要被融化了。那麼小小一個人，委屈巴巴，又忽閃著大眼睛，可可愛愛，像糯米團子一樣。

她不后悔懷程邵安的孩子，她也希望，他念在這個未出生孩子的份上，能伸出一把援手。至于她和程邵安，兩人今后的發展結果應該會是遺憾。

或許等姨夫姨媽度過這場商業危機，她便誰都不欠。或許那個時候提離婚，正是最后的時機。

結束后，她才回到自己的小窩。醞釀許久，她還是撥打了一通電話。

程邵安欣喜若狂，按下接聽鍵。他克制住情緒，率先出聲，“是不是有事需要我幫忙？”

周商商僅是嗯了一聲，說了地址，便直接掛斷電話。

她仰躺在沙發上，本來想著小息一會。等再醒過來，是門外的敲門聲驚醒了她。

門外站著程邵安，他的頭發帶著雨水的濕意。

外面下雨了。她下意識地想拿條毛巾，但轉念便打消這個想法，果然習慣是可怕的肌肉記憶。

程邵安換了鞋進來，他的神色比上午要好許多。

“吃過飯了嗎？”

周商商揉揉頭發，點了點頭。

從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飲遞給他，又嘲笑自己，都已經到這一步，還記得他喜歡喝什麼。原本將水遞到他手中，拐了個彎，放在沙發前的茶幾上。

兩人各占據一角。

周商商說，“我有一事想要求你。這件事我知道你很為難，但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