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人在醫院，很快就把衛懷忠送去急救室了。

一下子，病房里的人少了一半，石萍沒法亂動，坐在床上哭；老太太被這一番爭吵搞得頭昏腦脹，衛清許看顧著她；肖螢和肖美云站著，要說走也是可以走，只是顯得有點畏罪潛逃的意思。

肖螢走出病房，搬來幾個凳子，給老太太一個，給衛清許一個，肖美云和自己也一人一個。

四個人坐著，默默無言，就顯得石萍的哭聲特別大，后來石萍可能也覺得這樣很尷尬，就降低了哭聲，再后來就只是抽抽噎噎的，沒什麼聲音了。

肖螢看她眼淚鼻涕糊一臉，就掏了一包紙巾，放在她的床頭。

石萍有點詫異地看了肖螢一眼，但是因為急需擤鼻涕，也就把紙巾拿過來用了。

過了半個小時，之前出去的人陸陸續續回來了，說衛懷忠沒有什麼大事，就是血壓一下子升高導致的暈倒，不過腦袋磕到了，輕度腦震蕩。

肖螢見沒有大礙，就說道：“那我和我媽就先走了。”

老太太叫住她，“肖螢，你等等。”

肖螢停下腳步，看著老太太。

老太太：“你……”

老太太想說的話有點多，但是一下子也不知道說哪句。

她只是覺得很奇怪，剛才鬧成那樣，石萍這麼明著質疑肖螢的身世，肖螢竟然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現，也不生氣，也不詫異，平和得好像在聽別人家的事情。

老太太想了想，問道：“你現在有什麼想說的嗎？”

肖螢：“沒有啊。”

老太太：“為什麼呢？”

肖螢：“您想我說什麼？”

老太太：“你看起來也不太在意自己的身世。”

肖螢：“我媽的人品我還是知道的，所以這些事情我壓根不信。

”

石萍：“你怎麼證明肖美云的人品？！”

肖螢：“不需要證明，為什麼要證明？只要有人質疑你，你就得去證明一遍，那不累死了？”

石萍：“那等于當年是我老公上趕著給你們錢，對吧？兩人啥事沒有，我老公還非要塞錢。”

肖螢：“那這是你們家的事情，不是我們家的事情。”

肖螢：“但是依照我的感覺來說，我不覺得我媽和衛叔叔有什麼格外的關系，當年給錢應該也只是出于同情和善意，現在還錢也是一種正常的情況，沒有必要腦補這麼多故事。”

老太太又問肖美云：“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肖美云想了想，說道：“我現在不年輕了，不可能跟個小媳婦似的，你給我潑個臟水，扣個帽子，我就得急著證明個清白，要旁人造謠我了，我就得一頭撞死，換個貞潔烈婦的名聲，不至于的。再說了，這麼多年，我也沒拿過衛家的撫養費，肖螢也是隨我姓的，咱們本質上是兩家人，我真犯不著在你們這兒非要證明什麼，你們愛怎麼說，怎麼弄，跟我們母女倆有什麼關系呢？”

眾人一片沉默。

肖美云：“衛懷忠當年干一堆荒唐事兒，你們也沒有誰站出來幫我撐腰吧？離了婚一個女人養孩子累不？挺累的，幸好我娘家還是很幫忙的，不然日子不好過。日子不好過的時候，說真的，衛家也就衛懷義覺得應該搭把手，就給了錢，老實說搬遷之后，這錢還是幫了大忙的，我一直很感激，一直也想還錢，但是也沒找到合適機會，最近才好不容易找到機會了，連本帶息還了，沒想到整出這麼一通事情來。

我現在還站在這兒，主要是因為還想幫衛懷義解釋解釋這事兒，說我也就罷了，衛懷義屬于好人好事，沒必要受這冤枉。要不是這樣，我都不會在這兒站這麼長時間，也不會說這麼多話。”

肖美云：“反正今天我是存折也還了，話也說清楚了，沒我們什麼事兒，我們就先走了。”說完就拉著肖螢走出了病房。

走到醫院門口，發現蔣夜還在等著，原來蔣夜給肖螢發過信息打過電話，問要不要等她，但是肖螢那邊亂糟糟的，就沒有看手機，蔣夜看她沒有回復，就一直等著。

肖螢看見蔣夜，連連抱歉。

肖美云看見他倆，就說：“我打車回去，你們可以吃個宵夜再回來，蔣夜等半天估計也餓了。”

肖美云離開之后，蔣夜就載著肖螢去吃宵夜，吃的是砂鍋粥，吃宵夜的時候，肖螢就把剛才在醫院發生的事情跟蔣夜說了一遍。

蔣夜：“嗬！你那個叔叔的老婆可真是能鬧！”

肖螢：“嗯，確實能鬧。”

肖螢：“存折的事兒，以前聽我媽提過，我當時也覺得挺奇怪的，問我媽，為什麼是我叔給我們錢，不是我爸給我們錢呢？我媽說，她也不知道，可能是我叔心腸比較好吧。”

肖螢：“現在想想，可能我叔對我媽就是有點感情吧，沒感情也不會這樣。不過怎麼說呢，有句話叫做君子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

蔣夜：“什麼意思？”他知道這話什麼意思，就想聽肖螢說說看。

肖螢：“意思就是，比如說你看見一個大美女，可想親一口了，但是你沒有那麼做，是因為你覺得這事兒不合適……”

蔣夜笑道：“為什麼不合適？”

肖螢：“人家又不是你女朋友，你當然不能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