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蔣夜：“你和阿姨趕緊回去睡覺吧，還能睡幾個小時呢。你醒了先給房東打電話，問清楚漏水是他管還是你管，然后給我打電話。”

肖螢：“好，你騎車回去小心，畢竟地上比較濕滑。”

蔣夜：“知道了。”說完就擰動油門，往公路上騎去。

肖螢和肖美云回家洗了澡，一覺睡到早上十點，肖螢先是和房東聯系，商量的結果是做防水的錢一人一半。之后肖螢就聯系蔣夜說了這個情況，蔣夜立刻就打電話給做防水的人，溝通清楚后，把聯系方式推給肖螢。

這一天，肖螢就在倉庫里待著，看著工人做防水。

到了晚上，蔣夜摩博會那邊的事情搞完了，就到倉庫這邊來看進展。

等了一會兒，防水的活兒就弄完了，肖螢付錢給對方。

工人走了之后，蔣夜問肖螢：“餓不餓？”

肖螢：“有點餓了。”

蔣夜：“想吃什麼？我帶你去吃。”

肖螢想了想，“想吃你們家的面條。”

蔣夜笑道：“那簡單，上車。”

肖螢坐上摩托車后座，蔣夜帶她來到了蔣面莊。

面莊門口坐著一個老人，蔣夜介紹道：“這是我爺爺。”

又跟爺爺介紹：“這是肖螢。”

肖螢忙道：“拜讀過您的書。”

爺爺笑道：“什麼拜讀，不過是馬桶讀物。”

肖螢被逗笑了，“您本人和書一樣有趣。”

爺爺：“你的名字在我們家出現頻率很高。”

蔣夜有點尷尬，輕輕咳嗽了兩聲。

爺爺看了一眼蔣夜，“怎麼？QQ上有人加你好友嗎？”

肖螢笑了起來。

爺爺對肖螢道：“你的名字，每次出現在我們家，都和一些形容詞緊密相連，比如漂亮，比如聰明，比如能干……”

肖螢：“普普通通普普通通。

”

爺爺：“……還有謙虛……”

肖螢被逗笑了，“作家都這麼會夸人嗎？！”

這回換蔣夜爺爺被逗笑了，“……你看你看，還有幽默……”

兩人都笑了好一會兒，蔣夜就把他倆的面條端過來了，兩人坐在板凳上吃面條。

距離他倆不遠的地方，坐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也在吃面條。

肖螢和蔣夜并沒有注意到這個男人，但是蔣夜的爺爺卻注意到了。

這人看起來精神有些恍惚。

吃完面條付錢，明明只消費了九塊錢，這人卻給了二十塊，并且說“不用找了”。

胡桂蘭說：“當然要找了。”把找零塞到了那人的衣服兜里。

但是那人對于衣服兜里的找零也是無知無覺的樣子，他沒有說什麼，只是朝著江邊走去。

蔣夜爺爺小聲對蔣夜肖螢道：“你們去看看那個人，他有點不對勁。”

于是蔣夜肖螢三兩口吃完面條，蔣夜載著肖螢，用很慢的速度跟在那人身后。

只見那人走到了江邊的石灘處，坐下了，就一直看著長江。

蔣夜把車停好，他和肖螢就在距離那人幾十米開外，盯著那人的背影。

那人大概坐了半個小時，之后忽然起身，快步往長江里走去。

“我去！來真的啊!”蔣夜低呼一聲，快速向那人跑去。

他跑得很快，大概十幾秒鐘就來到了那人身后，他一把拽住那人，把他往岸上拉扯。

那人不說話，只是拼命掙扎，執拗地往江里去。

這時候肖螢也跑到了，和蔣夜一起合力將這人往岸上拉。

“你們別管我！”那人大喊道。

不過這人比較瘦，力氣并不是非常大，蔣夜和肖螢合力，很快把他拉到了石灘上距離江水有幾米遠的位置。

“大哥，不至于的……”蔣夜一邊喘氣一邊道。

“離婚了？欠錢了？……反正都不至于的啊……”

“老婆跑了再找嘛……錢沒了再掙嘛……”

那人喃喃道：“不是的，不是的……”

這時候，蔣夜的爺爺也騎了個老年代步車過來了。

蔣夜看這人愿意說話，就是好事，于是引導道：“那是怎麼了嘛？”

那人語無倫次地說道：“寒窗苦讀幾十年……怎麼會是這麼個生活……”

在這人混亂的講述中，大家大概捋順了他的意思。

這人的爸媽都是工人，夢想就是希望他通過讀書出人頭地，過上有尊嚴有地位的生活，他確實也不負眾望，一直以來成績都不錯。爸媽、姐姐省吃儉用供他讀書，他自己也節約得要命，念到了博士畢業，確實進了一個眾人眼中不錯的單位。

但是，沒有資源沒有人脈沒有背景的他，在單位里的日子并不好過。這種好的單位，里面很多都是有各種關系的人，他什麼也沒有，只有學歷，而學歷這種東西，確實是進好單位的敲門磚，但是真進去之后，這個學歷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里面確實有些機會，但是都輪不上他，而那些他覺得能力和勤奮程度都遠不如他的人，卻因為種種原因得到了這些他非常想要的機會。在當了好長時間陪跑的炮灰之后，他覺得心灰意冷。

而姐姐又生病，需要花錢。但是他拿出全部積蓄，也沒有多少錢。因為工作單位雖然光鮮，但是普通基層確實收入是不高的。

爸媽姐姐文化程度不高，屬于傾盡全力供養他念到博士，他們沒法理解為什麼博士畢業會收入不高，他們以為博士畢業就會很風光很體面，經濟上也很寬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