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宋南徑……怎麼就沒多久可活了?
回紐約的這段時間,她天天都能見到宋南徑,宋南徑的表現和平時相差無幾,還能在床上折磨她,看著完全不像是要死的人。
但黎溪的語氣是很篤定的,黎蕤也了解祝璞玉的做事風格——如果沒有真的確定消息的話,她是不會讓黎溪接她回去的,更不會就此“放過”宋南徑。
想到這里,黎蕤深吸了一口氣,她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半杯水,匆匆走出廚房上了樓。
黎蕤回到臥室的時候,床上的宋南徑還在熟睡,好像完全沒有被她制造出來的動靜打擾到。
臥室里開了一盞床頭燈,這是宋南徑睡覺的習慣,他不喜歡關燈睡。
黎蕤上床之后,借著昏黃的燈光看向了身側的男人,他此時正平躺著酣眠,摘掉眼鏡之后,能看到他的長睫毛,還有高挺的鼻梁。
黎蕤盯著宋南徑看了好久好久,久到有些恍惚,她已經記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沒這樣認真看過他了,上次……或許是他們剛結婚那陣子?她還調侃過他的睫毛比女人都漂亮。
真的是很久了。
黎蕤不自覺地發出了一道嘆息聲,在深夜靜謐的臥室內,這道聲音被放大了數倍。
黎蕤反應過來之后,馬上去看宋南徑。
他還在睡,完全沒被吵到,別說睜眼了,連翻身都沒有。
黎蕤皺起了眉,終于意識到了哪里不對勁兒——宋南徑是個睡眠很淺的人,稍有一點動靜就會醒來,之前黎蕤夜里翻個身,他都會馬上睜眼,黎蕤還因此吐槽過他神經衰弱、被迫害妄想。
但今天晚上,宋南徑睡得跟吃過蒙汗藥似的,別說她翻身了,她下樓一趟再回來,制造出這樣的動靜,他都沒反應。
宋南徑不正常的表現,又讓黎蕤想起了黎溪微信上說的那句話。
他到底怎麼了?
【第494回 值得麼】
黎蕤跟黎溪聊過微信之后,就再也沒睡著了。
她躺在床上反復琢磨著最近宋南徑跟她相處的細節,完全想不出有哪里反常——除了昨天晚上睡太沉。
黎蕤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一直糾結這個問題,她以為自己很期待宋南徑“徹底消失”,可是卻因為黎溪的那句話失眠了一夜。
天蒙蒙亮的時候,黎蕤拿起手機看時間,與此同時,看見了褚京識一個小時前發來的短信。
他發了一串地址,后面跟了個時間,是上午十點鐘。
還有五個多小時。
黎蕤回了一句“收到”,然后刪了短信。
放下手機后,她再次將目光轉向了躺在身側的人。
可能是后半夜都沒睡的緣故,黎蕤的眼睛有些澀,她抬起手來揉了下眼眶,之后抓了抓身上的被子。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后,身邊的人終于有了動靜。
宋南徑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余光瞥見黎蕤后,慵懶地轉了個身,抬起手在她臉上摸了摸,嘴角勾起:“醒這麼早?”
他的聲音帶著晨起之后特有的沙啞,搭上嘴角似有若無的笑意,透著幾分性感。
只是,黎蕤發現,他的臉色白得有些過分——或許是因為她知道了那個消息,看他時,總覺得他整個人病懨懨的。
“昨天睡那麼早,我早醒了。”黎蕤保持著平時不耐煩的態度同他說話,“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睡得像頭死豬。
”
“哦?”宋南徑忽然翻身壓住她,“所以我們寶貝還觀察我睡覺的狀態了?這麼關心我?”
“神經病。”黎蕤習慣性地罵出了這三個字,之前短暫的擔憂一掃而空。
不得不說,宋南徑真的很會惹她煩,隨便一句話都能戳中她的雷區,黎蕤雖然脾氣不好,但真的從未遇到過誰能每句話都惹到他的。
從這個角度來說,宋南徑也算是很有本事了。
“嗯,我是。”宋南徑低頭去吻她的脖子,還是很開心的樣子,一邊吻一邊低喃,“難得寶貝關心我一次,我死而無憾了。”
黎蕤聽見他說出“死而無憾”四個字,目光略微僵了一下——這種話,宋南徑之前經常說,原先她都是當他放個屁,可是現在……
黎蕤將手藏到被子下面,掐了掐掌心,和他四目相對:“那我多關心你幾次,你能去死麼?”
這種問題也很有她平時的風格,從宋南徑聽完之后哂笑的反應便看得出來,他并未懷疑什麼。
笑過之后,宋南徑煞有介事地說:“你真會讓我傷心。”
他沒有正面回應那個問題。
意識到這點,黎蕤的心又向下沉了幾分。
她不是那種擅長揣度人心的人,可她也知道,人在談到敏感話題的時候會下意識地避開。
按宋南徑一貫的風格,她這樣說完,他應該會回她一句:“好啊,你先關心我。”
黎蕤腦子很亂,胸口悶得慌,她不想被宋南徑看出端倪,便動手去推他,“下去,我要去洗手間。”
宋南徑不要臉地親了她一口,又在她胸上捏了一把才放開她,不錯過任何一個揩油的機會。
黎蕤翻了個白眼,徑直走去了洗手間,“啪”一聲關上了門。
宋南徑聽見關門聲之后,嘴角噙著的笑意漸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