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行也聽出了溫敬斯的意思,若有所思之后點了點頭,不過他也沒忘記提醒他:“祝璞玉不一定這麼想。”
根據他對祝璞玉的了解,祝璞玉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宋南徑對溫敬斯先后做了這麼多事兒,從某種程度上說他改變了溫敬斯的人生軌跡都不過分——陸衍行不覺得祝璞玉會“放過”宋南徑。
溫敬斯笑了笑,沒接這茬,只是同他說:“你先說。”
——
祝璞玉在墨爾本待了兩天之后,才約了溫敬斯出來見面。
在這之前,祝璞玉特意有快一天的時間沒有回復溫敬斯的消息。
這天晚上十點鐘,祝璞玉洗完澡回到床上躺下來,打開溫敬斯的聊天窗口,直接給他發了酒店的定位。
溫敬斯:【?】
祝璞玉看著他回來的這個問號,腦海中自動浮現起起了他略顯茫然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溫敬斯很快發來了第二條:【你這麼久沒回我消息,是在飛機上?】
祝璞玉:【給你的驚喜,喜歡麼?】
溫敬斯:【一個人來的?】
祝璞玉:【我和清梵杏子一起來的。】
溫敬斯:【現在去找你?】
祝璞玉:【大晚上,不方便吧,你剛結婚。】
溫敬斯:【……】
祝璞玉故意調戲了他一句:【沒跟你的新婚妻子一起睡?】
溫敬斯:【她最近沒在。】
祝璞玉:【難得啊,竟然沒黏著你。】
溫敬斯:【我現在去找你。】
祝璞玉:【別了,我趕飛機很累,明天再來吧。】
溫敬斯:【嗯,那你早點休息。】
祝璞玉跟溫敬斯聊了幾句,說完晚安之后就打算放下手機休息,然而,手機還沒放下,就進了電話。
祝璞玉定睛一看,屏幕上是陸衍行的名字。
看見陸衍行的名字,祝璞玉勾了勾嘴角,按下了接聽鍵。
“給我打電話有事兒?”祝璞玉問。
“你沒在尚水苑?”陸衍行反問。
祝璞玉聽見陸衍行這麼問,基本可以判斷他回國了,她不動聲色地說:“我來墨爾本了。”
陸衍行:“……”
祝璞玉:“有什麼事兒,你直說。”
陸衍行:“關于宋南徑的事兒。”
祝璞玉:“他怎麼了?”
【第490回 大善人】
陸衍行:“我有朋友在紐約的一家私人醫院的腫瘤科碰見了他。”
腫瘤科?
祝璞玉聽見這三個字,被勾起了興趣,微微瞇起了眼睛。
沒等她開口,陸衍行便繼續問:“你有沒有想過,宋南徑為什麼剛好定下三個月的時間給黎蕤?”
“你是想告訴我,他可能是得了什麼絕癥,只剩下三個月的時間了。”祝璞玉當即便猜出了陸衍行的意思。
聰明人之間溝通一向如此,給一點點信息,對方便能地迅速領悟。
祝璞玉問陸衍行:“他什麼病,查到了麼?”
“沒有。”陸衍行說,“我朋友只是偶遇了他而已,私人醫院對病人的隱私保護很好,北美算是宋南徑的地盤,貿然去查,可能會驚動到他。”
祝璞玉倒是沒懷疑陸衍行的這個說辭,“好,我知道了,我去查吧。”
陸衍行:“如果他真得了什麼不治之癥,你計劃怎麼辦?”
祝璞玉反問:“和我有關系麼?”
陸衍行被問得哽了一下。
可以,這個回答很祝璞玉。
祝璞玉:“他得不治之癥,我只能感謝老天有眼讓他得現世報。”
她對宋南徑這種人毫無同理心,就算他死在她面前,她都不會有任何動容,說不定還會鼓掌叫好。
陸衍行:“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讓黎蕤先回來?”
祝璞玉沒回答。
陸衍行:“如果宋南徑真的沒多久可活了,在他將死之際把他最愛的女人送到他身邊陪著他,對他來說是一種獎賞,你覺得呢?”
陸衍行將溫敬斯教給他的說辭在電話那頭給祝璞玉重復了一遍。
祝璞玉聽完之后短促地笑了一聲,“嗯,有道理。”
陸衍行沒有接話,只能在心中感慨,果然還是溫敬斯比較了解祝璞玉的心思,懂得從她的邏輯破解問題。
如果是只是單純地用“宋南徑快死了、沒必要多此一舉送他坐牢”這樣的話作為理由勸她,祝璞玉一定是聽不進去的。
但溫敬斯換了個思路,祝璞玉就同意了。
這兩個人真是彼此都將對方的心思摸得門兒清。
之前溫敬斯被催眠的時候,祝璞玉輕松能拿捏他,眼下他恢復了記憶,日后恐怕就沒那麼簡簡了——時隔四年,又要看他們兩人斗智斗勇了。
祝璞玉跟陸衍行通完電話之后,靠在床頭認真思考了一下陸衍行帶給她的這個消息。
雖然還消息還沒得到證實,但祝璞玉有種強烈的預感,這是真的。
宋南徑破釜沉舟地提出讓黎蕤回到他身邊三個月,不僅是一場豪賭,還是在滿足自己畢生都沒達成的愿望——他知道黎蕤是為了找證據才回到他身邊的,他知道黎蕤這次一定會“勾引”他、會“聽話”,所以即便知道她的目的,也心甘情愿地選擇“上當”。
陸衍行沒說錯,她這一招計策,倒是間接幫宋南徑實現愿望了。
祝璞玉想想都覺得很好笑,她可沒打算讓宋南徑過這種瀟灑日子。
宋南徑如果真的沒多久可活了,她即便是找到證據把他送進去也沒意義——而宋南徑這麼痛快上當,就說明他的情況的確沒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