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一下。”簡庭往門口的方向瞄了一眼,Wendy還在,他得先讓她離開。
“別走。”祝璞玉立刻抓住他的手。
她的體溫很低,簡庭被她手指冰涼的溫度刺到,心頭又是一緊。
“我不走,我去跟Wendy說幾句話就回來。”簡庭抬起她的手,嘴唇輕輕碰了碰她的手指,“乖。”
或許是因為他的動作和聲音都太過溫柔,祝璞玉就這麼被哄下來了。
安撫好她之后,簡庭折回房間門口,再次看到了一臉驚訝的Wendy,她仿佛是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簡庭由此可以推測出,Wendy此前大約并不知道他和祝璞玉的“關系”。
“她吃過藥了麼?”簡庭問Wendy。
Wendy點點頭,“吃過了。”
她迅速恢復到平日的表情,禮貌地對簡庭說:“祝總發作的時候會出現幻覺,簡總您和她孩子的父親長得比較像,所以她認錯了人,希望沒有對您造成困擾。”
簡庭搖搖頭,“不會。”
他沒有和Wendy說明自己的身份,只是問她:“她發作的頻率很高麼?”
Wendy:“平時控制得很好,工作場合……這是第一次。”
談及此事,Wendy的表情有些凝重,緊跟著一聲嘆息,“可能是因為您說了結婚的事情。”
簡庭眼皮一跳,“她和你說了?”
“沒有,”Wendy否認了這點,“只是剛剛扶她上來的時候,她說了一些相關的話,我猜測應該是和這件事情有關,簡總您和溫總長得太像了……”
“她體溫很低,你去讓酒店準備點暖身的湯吧。”簡庭往床上看了一眼,“我在這里陪她。”
Wendy不確定地問了一句:“您未婚妻那邊……”
“沒關系。”簡庭說,“你去吧。”
“那就謝謝您了。”Wendy禮貌地朝簡庭鞠了一躬,“祝總這幾年過得很不好,您能扮演一會兒溫總給她安慰,對她來說也足夠了。
”
Wendy只說了這麼一句,更詳細的沒有再透露了。
她離開后,簡庭再次折回到了床邊。
彼時,祝璞玉正低頭抱著膝蓋坐在那里,她佝僂著身體,頭發擋住了半邊的臉,看起來孱弱又無助。
簡庭回憶起了剛剛抱她的感覺——她太輕了,他根本不需要費力。
抱上去的時候,還會被她身上的骨頭硌到。
抑郁焦慮臨床上的表現之一就是體重減輕,她病了這麼多年,大概連一頓飯都沒好好吃過。
簡庭坐在床邊,抬起手臂,將祝璞玉抱到了懷里。
房間里寂靜無聲,只剩兩人清淺的呼吸交織。
祝璞玉靠在簡庭胸口很久,之后抬起頭來摸上他的下巴,頂著紅紅的眼眶,一臉迷戀地看著他。
簡庭想,她應該還沒有清醒。
“你不要和她結婚。”她掀動嘴唇,聲音有氣無力的,“你在報復我和你離婚對不對……”
“沒有。”簡庭摸著她的后背,低聲安撫著她,“我不會結婚。”
“你騙人。”祝璞玉自嘲地笑了,眼梢有幾滴淚流出,“你總說我會騙人,你比我厲害多了……你一直都在騙我。”
“騙我和你結婚,騙我愛上你……”
簡庭抬起手擦過她的眼角,眼淚沾濕了指尖。
祝璞玉的控訴,正好應證了的先前江瀾璟的話,可她不清醒,刨根究底問她,也得不到什麼信息,唯獨只知道,他們的婚姻,似乎是他騙來的。
他好像瞞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但沒能成功,最后被她發現了,于是她提出了離婚。
若是這樣,倒很符合祝璞玉的雷厲風行的作風。
“那你恨我麼。”簡庭盯著她看了許久,緩緩地問。
“恨。”祝璞玉斬釘截鐵地說,“我恨不得你去死。”
她說這話時,目光都變得狠了許多,翻滾的恨意清晰可見。
簡庭呼吸有些重,如鯁在喉,沉默。
“可你為什麼真的死了……”祝璞玉忽然崩潰地大哭,“你是不是又在騙我,假死試探我?!”
簡庭:“……”
他以前究竟做了什麼事情,讓祝璞玉這種行事果斷的人,對他的態度如此矛盾擰巴?
祝璞玉因為情緒過于激動,呼吸急促,大腦缺氧,最后躺到了床上,虛弱地閉上了眼睛。
簡庭確認她沒有人身安全之后,才替她蓋好被子。
祝璞玉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沒有睡著,但簡庭并未再去打擾她。
他坐到了對面的沙發上,盯著床上的祝璞玉,表情嚴肅地陷入思考。
祝璞玉的呼吸漸漸從急促過渡到平穩,情緒應當也得到了控制。
簡庭就這麼在沙發上坐了二十多分鐘,之后被一陣敲門聲叫了起來。
是Wendy和酒店的服務生一同來了。
服務生端著托盤,將紅棗銀耳湯端了進來。
Wendy沒有隨服務生離開,打算留下喂祝璞玉喝湯。
簡庭提前一步看穿了她的想法,率先開口說:“我來吧。”
Wendy身體僵了一下,抬頭盯著他看了很久,像是在觀察確認著什麼。
簡庭從她的眼底看出了探究,疑惑,還有欲言又止。
“簡總,你對我們祝總——”
“嗯。”沒等她問完,簡庭便欣然承認:“我喜歡她。”
Wendy哽了一下,好意提醒:“簡總,祝總她只是不太清醒,認錯了人。”
“如果我說她沒認錯呢。”簡庭側目看向她,淡淡地拋出一記重磅炸彈。
【第423回 這樣更刺激】
此言一出,Wendy瞳孔地震,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換上更戒備的眼神打量他。
像是在看鬼。
Wendy一向冷靜理性,如今有這樣的反應,約莫是真的被他的話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