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黎蕤拍了一下簡庭的肩膀,“我覺得你有點危險了。”
簡庭的身體立刻緊繃起來,表情有些沉不住,跳躍的太陽穴出賣了他。
黎蕤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樣子,有點新鮮,又忍不住幸災樂禍——總算是讓她逮到他退化的樣子了。
原來還是得用祝璞玉和別的男人刺激他啊。
簡庭花了一兩分鐘的時間將自己妒火壓了下去,但再開口的時候,聲音還是啞得不像話。
他問黎蕤:“我和她是為什麼離婚的?”
同樣的問題,他也問過祝璞玉,但他問的時候情緒不好,祝璞玉的回復也不一定是真。
她不相信他的身份,目前為止只把他當做“各取所需”的對象。
她很精明,不可能對著一個被排除在親密關系之外的人說實話。
所以,他只能問黎蕤。
“這個我也不清楚了,我當時手術完在美國,回來的時候你們已經在鬧了。”黎蕤說,“當時媒體消息很多,不過現在應該都刪了。”
簡庭“嗯”了一聲,沒有繼續問下去。
離婚這件事情的內幕,確實只有當事人最清楚,身邊再親近的朋友,都不可能真的經歷一遍當事人的心境。
“不過你放心,我可以拍著胸脯告訴你,你們離婚不是因為出軌,你沒出,她也沒出。”黎蕤很貼心地在后面補充了一句:“她跟廖裕錦是你們離婚之后才住一塊的。”
簡庭攥緊手里的文件,指關節咔嚓響了一下,“他們一直住一起。”
這件事情他之前就想到了,可人總是這樣不見棺材不掉淚,自己想,和得到證實,還是有區別。
黎蕤原本安慰的話,卻是給他的妒火上澆了一把油。
黎蕤看到簡庭的狀態,被嚇到了,捂著胸口問他:“你沒事兒吧?”
“沒。”簡庭冷冷地回了一個字。
黎蕤吞了吞口水,“但我看你這樣子像要殺人的。”
“廖裕錦之前是我的姐夫,她現在和他住在一起,溫家不提醒他們避嫌麼?”簡庭又問。
“……不都離婚了麼,有什麼好避的。”黎蕤小聲逼逼,忍不住吐槽他,“人家倆現在都單身呢。”
簡庭再次哽住。
他憋了半晌,才勉強說出一句話:“我看她和溫家的聯系很頻繁。”
“是啊,但長輩們都沒話說啊。”黎蕤又“不經意”透露了一件事情,“當初廖裕錦為了她做了那麼多,又得了那麼嚴重的病,但凡知道了,都不好意思怪他們。”
“什麼意思。”簡庭的心沉到了谷底,“廖裕錦為她做過什麼?”
“具體的我不知道,反正挺大的事兒,因為這個,他后來還得了急性白血病,”黎蕤深諳套路,詳略得當,直戳他心窩:“他本來都擺爛不要治了,是祝璞玉把他拖去紐約手術的,全套都是她找人安排的。”
【第408回 入戲】
黎蕤每多說一句,簡庭的臉色就垮一分。
他清晰地覺察到自己的情緒到了臨界點,再多聽一句就要徹底爆發。
趁著理智尚存,簡庭打斷了黎蕤:“我還有事,先回去了,你有進展記得聯系我。”
簡庭說完就往外走。
黎蕤:“你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叫了車。”簡庭打開門走出了辦公室。
黎蕤看著他跟一陣風一樣消失,想起他剛才的表情和反應,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承認她是有些幸災樂禍的。
忽然也有點明白,為什麼祝璞玉不急著去讓他亮明身份、想起過去了。
看一貫運籌帷幄、冷靜自持的人失態,確實很有意思——現在的溫敬斯像個沉不住氣的年輕人,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跟別的人靠近一些,就會爆炸。
喜歡……
說到這個,黎蕤不免感慨一句“命中注定”,很久以前她并不相信溫敬斯對祝璞玉的感情,甚至一度覺得,他不過是看上了祝璞玉的皮囊,可后來,溫敬斯卻為祝璞玉做了那麼多瘋狂的事情。
哪怕他現在已經是被催眠的狀態,仍然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再次“愛上”祝璞玉。
黎蕤想,可能催眠并沒有徹底將他的感情“扼殺”,只是用冰山塵封在了深不見底的海面下,雪崩的那天,所有被壓抑的感情和思念,都會化作疾風驟浪,甚至掀動一場海嘯。
不過在那之前——
黎蕤思緒回籠,拿出手機,深吸了一口氣。
給祝璞玉發微信說完這邊的情況以后,黎蕤打開了最近通話,從里面翻出了那個沒有保存,卻再熟悉不過的號碼。
黎蕤沒有打電話,而是發了一條短信過去。
用的是她一貫和宋南徑說話的口吻。
【卑鄙無恥的王八蛋,有意思麼?】
短信剛發出去不到半分鐘,宋南徑的電話就來了。
黎蕤有些驚訝于他的速度,怔忡十幾秒后,走到窗前接起了電話。
電話接通,黎蕤沒有開口,倒是宋南徑調情一般笑著問她:“想我了?”
黎蕤想扇他。
宋南徑一開口她就會憤怒,根本不需要演,不耐煩的口吻就出來了:“我為什麼聯系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
“不清楚呢。”宋南徑先是笑了一聲,之后又用一種很傷心的口吻說:“我要是有這麼了解你,早就有辦法讓你愛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