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璞玉被嚇得一個激靈,定睛一看,屏幕上赫然是溫老爺子的備注。
還沒接電話,祝璞玉已經猜到他是為何而來的了。
躊躇了十幾秒,祝璞玉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她深吸了一口氣,下意識地想要叫“爺爺”,話到嘴邊,又改了稱呼:“溫老。”
電話那邊的溫誠堯似乎也被她改口的速度弄得有些尷尬,但很快便恢復了平時的口吻:“愿愿,在忙麼,方不方便見面聊聊?”
祝璞玉沉默。
溫誠堯:“現在我們都聯系不上敬斯,我知道找你不合適,但——愿愿,你就當給我一個面子,好麼?看在我和你外公的交情上。”
“時間地點,您說。”祝璞玉經過一番思考,最后還是答應了溫誠堯的要求。
溫誠堯說了一處私家庭院的地址,離江景苑大概四十五分鐘左右車程。
祝璞玉沒給自己后悔的余地,接完電話之后便拿了車鑰匙和包出了門。
開了十幾分鐘車之后,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祝璞玉看到周清梵的名字,直接接了車內的音響。
“你不在家麼?”電話接通,就聽見了周清梵關心的嗓音,“公司有事兒?”
“……沒有。”祝璞玉這才想起來,周清梵早上說了今天給她來送飯的,她竟然忘記這茬了,“我臨時出來見個人。”
周清梵:“那我等你回來吧,你開車小心。”
她沒有去追問她見誰,這是她們好友多年的默契——如果祝璞玉想說,會在上一句話就告訴她要見的人是誰。
她不主動說,周清梵便不多問。
只是,有些問題,就算不問,心里也有答案。
——
周清梵將保溫盒放到了餐廳,簡單收拾了一下冰箱之后,再次拿起了手機去關注新聞。
溫敬斯還是沒有現身。
他現在已經錯過了公關的最佳時機,這不像他平日雷厲風行的風格。
現在……像是故意在躲。
但這樣有什麼好處?
讓大眾的唾沫星子和對家的落井下石把他踩到谷底、不得翻身麼?
周清梵盯著屏幕,腦子里忽然冒出一個荒謬的想法。
她摸了摸狂跳的眼皮,立刻找到陸衍行的微信對話框。
周清梵:【你知不知道溫敬斯在哪里?】
【第269回 你在求我麼】
消息發出去之后,周清梵抱著手機等了十多分鐘,都沒看見陸衍行的回復。
周清梵不太確定陸衍行是否看到了消息,于是又發了一條。
周清梵:【看到麻煩回復一下,他不出面,媒體會一直圍著愿愿這邊。】
周清梵剛剛將這一條發出去,手機還沒放下,就接到了陸衍行的語音通話。
通話來得突然,加上周清梵又迫不及待地想從他口中知道溫敬斯的下落,因此毫不猶豫地接了。
周清梵面對陸衍行少有這樣急切的時候,電話剛接通,沒等那邊出聲,她便主動詢問:“你現在和溫敬斯在一起麼?”
“大嫂對朋友的事情,是真的上心。”比起周清梵的急切,陸衍行的口吻聽起來輕松得多。
他這句話里的嘲弄顯而易見,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因為她為祝璞玉的事情著急而陰陽怪氣了。
現在并不是掰扯計較的時候:“溫敬斯是什麼計劃?他要出來公關麼?”
“你覺得我知道答案麼?”陸衍行反問。
周清梵:“你不知道麼。”
他平時和溫敬斯都快穿一條褲子了,那群人里,他們兩個人是走得最近的。
“如果我能聯系上他,現在也不至于閑到和大嫂通電話。”陸衍行這樣回答。
周清梵聞言,攥著手機陷入了沉默。
也就是說,連陸衍行都不知道溫敬斯現在究竟在哪里。
他是真的打算放任這些爛攤子不管了麼?
瑞瀾的股票已經跌到自上市以來的最低值,倘若溫敬斯繼續不出現,整個集團的產業都會產生動蕩,溫家本身就樹大招風,平時不知道多少人嫉恨著。
如今出了事兒,總是免不了有人落井下石的——
“溫家有找他麼?”周清梵深吸了一口氣,問。
陸衍行:“目前沒找到。”
周清梵:“有消息了能不能告訴我一聲,謝謝了。”
陸衍行:“你在求我麼。”
周清梵:“……”
她知道陸衍行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羞辱她的機會,但著實沒想到,已經到這個節骨眼,他都沒忘記。
周清梵的沉默換來陸衍行的一陣輕笑。
笑過之后,他開口:“這些問題,祝璞玉都可以出面解決。”
丟下這句話,陸衍行便單方面掐斷了電話。
周清梵聽著忙音,輕輕抿上了嘴唇,手機收起來之后,耳邊不斷回蕩著這句話。
陸衍行沒說錯,這些問題,祝璞玉都可以出面解決。
作為事情里的另外一方當事人、受害者,只要她愿意公開對媒體“解釋”,那麼縈繞在溫敬斯身上的那些丑聞,都會煙消云散。
想到這里,周清梵的右眼皮突然劇烈地跳了幾下,腦子里出現了一個荒唐的想法——
溫敬斯不會是為了“逼”祝璞玉這樣做,故意不出現的吧?
還有這個消息……究竟是誰散播出去的?
他會不會賭太大了?
周清梵后背有些發涼,手指微微收緊,指甲陷入了掌心。
看來江佩矜之前那樣極端的行事作風,的確是有家族遺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