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大概還是莫月出在世的時候。
祝璞玉不太想面對這樣的現實。
她視線飄向一旁,顧左右而言他:“你為什麼要做這些?”
溫敬斯:“因為我想。”
祝璞玉:“為什麼想?”
溫敬斯:“因為你想。”
他將她的臉掰懷來,直勾勾看著她的眼睛,聲音里帶著幾分醉意,“因為我喜歡你,你想做的事情我都會陪你完成。”
祝璞玉:“那在南洲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
溫敬斯無奈地反問:“你確定你不會認為我是想通過查這件事情來拿捏你?”
祝璞玉:“……”
溫敬斯目光犀利,一語中的:“甚至,你剛剛也有過同樣的想法。”
祝璞玉啞口無言。
溫敬斯沒猜錯,她剛剛的確有短暫的一兩分鐘里是那樣想的。
多年來養成的慣性思維,很難打破。
不管溫敬斯表達多少次,她潛意識里都無法去相信,他無條件愛她,且為她付出。
“……不好意思。”祝璞玉低著頭思考了很久,決定和溫敬斯道個歉。
“我不會怪你。”溫敬斯將她抱到懷里,抵著她的額頭,“我知道你是經歷了無數次的欺騙和背叛才變成這樣子的。”
祝璞玉抓住溫敬斯的胳膊,指關節發白。
過了很久,她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
“如果你也騙我,我會殺了你。”這句話,祝璞玉是埋在溫敬斯心口說的。
她整張臉都在黑暗里,自然也看不到他在聽見這句話時的表情。
祝璞玉只聽見他在短暫沉默后的那個“嗯”字。
很輕,但又很重。
牢牢地印在了她心上。
——
那天晚上,溫敬斯很坦誠地給祝璞玉看過了之前查到的所有資料。
兩人討論了幾個小時,一直到凌晨三點鐘才睡。
祝璞玉難得地在這件事情上信任了溫敬斯,也第一次在沒有考慮“如何報答”的前提下接受了他的幫助。
溫敬斯說查到重要線索一定會告訴她。
祝璞玉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心里那根緊繃著的弦好像瞬間放松了下來。
這些年,她身上背負的事情太多了,每天晚上做夢都在焦慮。
這件事情剛剛交代出去,廖裕錦的化療也快結束了。
祝璞玉一直沒有和溫敬斯離婚,廖裕錦也開始拒絕治療。
劉易斯醫生只好打電話給祝璞玉,讓她安撫一下廖裕錦的情緒。
祝璞玉接到這通電話的時候,正好在跟周清梵和尤杏吃下午茶。
原本還算放松的心情,再一次繃緊。
祝璞玉眉頭緊蹙:“我明白了,我現在就去聯系他。”
劉易斯:“你最好還是來一趟紐約吧,他這一輪化療之后可能還沒辦法手術,如果他一直這樣態度消的話,會很危險。”
祝璞玉的眼皮開始跳了:“為什麼沒辦法手術?之前不是說……”
“情況很復雜,每個人對藥物的耐受度也不一樣,還有心情的影響。”劉易斯提醒祝璞玉,“他身體情況特殊,盡量順從一下他的要求。”
“……我知道了。”祝璞玉揉著太陽穴,“我訂機票過去,麻煩您這幾天多看著他一些。”
周清梵和尤杏安靜地聽完了祝璞玉的這通電話。
雖然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麼,但從祝璞玉驟變的情緒和她說的關鍵詞就可以判斷出來,大概率是和廖裕錦的手術有關。
周清梵:“廖裕錦情況不好麼?”
“我沒和溫敬斯離婚,他開始不配合化療了,”祝璞玉低頭點開了訂票軟件,“我得飛去紐約看看,醫生說他這輪化療之后都不一定能手術。
”
祝璞玉現在的狀態堪稱焦頭爛額。
尤杏一直都沒明白一點:“廖裕錦為什麼非得讓你和溫敬斯離婚啊?是怕他對你不好麼?”
這種“無理取鬧”的要求,很不符合廖裕錦的作風。
“應該是怕她在溫家受委屈。”周清梵說,“比如之前抽血的事兒。”
尤杏:“那你跟他說清楚就行了嘛。”
最近祝璞玉和溫敬斯之間的感情進展,她們都看在眼底,“只要讓他相信溫敬斯不會讓你受委屈就OK了呀,反正他又不是讓你離婚和他在一起。”
祝璞玉訂好了機票,將手機放下,雙手同時揉上太陽穴。
尤杏說的話有一定道理,但廖裕錦信不信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嗡嗡嗡。
祝璞玉放下手機不到半分鐘,又進了電話。
這次是廖裕錦打來的。
祝璞玉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走到了露臺去接。
電話接通后,祝璞玉直截了當地說:“我訂了明天的機票飛過去,你等我。”
“在這之前,好好配合醫生,行麼?”祝璞玉耐著性子和他商量。
“來做什麼,敷衍我還是繼續騙我?”廖裕錦嘲弄地反問她。
祝璞玉:“……”
廖裕錦:“你根本就沒想和他離婚,是麼?”
他咄咄逼人,“你愛上溫敬斯了。”
【第207回 壓】
廖裕錦少有這樣強勢的時候,隔著電話,祝璞玉啞口無言,不知如何回復。
沉默了許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等我去紐約當面談吧。”
再開口時,祝璞玉的聲音不免染上幾分疲倦:“廖裕錦,就兩三天,再等等行麼。”
雖然隔著電話,但廖裕錦仍然能敏銳地感受到祝璞玉的疲憊。
他終歸是于心不忍,放軟了態度:“他不適合你,我只是怕你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