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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出來之后,周清梵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回程路上,都沒有跟陸衍行說過一句話。
傍晚時分,奔馳停在尚水苑大門口。
周清梵解開安全帶要下車,卻發現門被鎖了。
她側目去看陸衍行。
陸衍行:“什麼時候回老宅?”
周清梵:“不知道。”
陸衍行:“當初在南洲,你到底有沒有——”
“有。”周清梵打斷了他的話,“如你所言,我就是這種人。”
“原因。”
周清梵:“沒有原因。”
她說,“如果非要說,那就是因為我愛陸巡止,他讓我死我也愿意,何況只是陪……”
“滾。”陸衍行開了鎖,對她下了逐客令。
周清梵拎起包,面無表情地下了車,完全沒有因為他的這個字產生情緒上的波動。
陸衍行雙手握著方向盤,視線緊緊盯著她離開的方向。
一直到那那道身影消失不見,他才用力踩下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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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梵剛一進門,祝璞玉和尤杏便開始問她:“怎麼去了這麼久?”
周清梵搖了搖頭,換好鞋之后坐到了沙發上。
她的表情很嚴肅,臉和唇都有些白。
祝璞玉:“怎麼了?”
周清梵:“我今天去醫院聽到了一些事情。”
她并沒有跟祝璞玉提陸衍行的事情,現在祝璞玉這邊的事情已經太多了,她并不想給她額外添亂,因此詳略得當地和她說了醫院的那段經歷。
祝璞玉聽到周清梵說廖裕錦和江佩矜提出離婚的時候就很驚訝了。
后來聽到江佩矜的那些話之后,面色更凝重了。
【第125回 世態炎涼】
尤杏更是瞠目結舌:“江佩矜私下這麼……”
思考了半天,她愣是沒想出來精準的形容詞,“之前看新聞,我以為她性格很溫柔來著。
”
祝璞玉揉上眉心,“你不是一個人。”
尤杏:“她做事兒這麼狠,要是知道廖裕錦喜歡的人是你,那不得處處針對你?”
“明面上針對都不算什麼。”周清梵的眼底都是擔憂,“就怕她在背后來點什麼,防都防不住。”
尤杏:“愿,你和溫敬斯談過麼,他姐要是知道了之后怎麼辦?”
祝璞玉:“嗯,談過。”
她點了點頭,“據他所言,是會站在我這邊的。”
但她不怎麼相信男人的話就是了。
這一點上,她們三個人完全能達成一致。
尤杏和周清梵幾乎是不約而同地開口:“要留后手。”
“我知道。”祝璞玉低頭玩著手指,瞇起眼睛陷入了思考,“我是在想,廖裕錦當初究竟為什麼和江佩矜結婚的。”
之前她猜測是為了錢,或者是真的移情別戀了,但現在兩者似乎都沒有什麼說服力。
江佩矜私下對廖裕錦的態度,更像是控制和打壓——祝璞玉隱隱覺得,廖裕錦當初很有可能是被江佩矜握住了什麼把柄威脅著結婚的。
至于這個把柄……
祝璞玉冷不丁想起了什麼,猛地挺直了身體。
她這個動作把尤杏和周清梵都嚇了一跳:“愿愿,你想到什麼了?”
——
祝璞玉是個行動派。
一旦心里有了某種猜測,就要第一時間采取行動去驗證。
只是腳上的傷讓她行動受限許多,沒辦法親自來,只能安排尤杏去醫院蹲點。
尤杏連著去了三天。
到第四天的時候,終于帶回了一段有價值的錄音。
錄音照舊是廖裕錦和江佩矜的爭吵,主題還是離婚。
只是這一次信息量要比之前大得多。
尤杏拿著錄音筆神色匆匆地走進家門,“我好像知道廖裕錦為什麼跟江佩矜結婚了。
”
她將錄音筆連了手機藍牙,打開錄音,直接將進度條拖到廖裕錦和江佩矜吵架的那一段。
祝璞玉和周清梵兩人聚精會神、面色凝重地聽著。
廖裕錦:“吃點吧,醫生說你需要補充營養,這樣康復起來比較快。”
江佩矜:“你是想讓我康復,還是想等我好了趕緊和我離婚?”
廖裕錦不說話。
然后錄音里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應該是江佩矜動手砸了東西。
之后,她又提高聲音:“你是不是覺得沒了那些照片我就威脅不到你了?廖裕錦你別逼我,逼急了,我把你父母和那個女人都弄死!”
“你不讓我好過是麼,那我們干脆一起不好過!”
廖裕錦:“你這樣天天發脾氣不利于康復。”
江佩矜:“你別假惺惺,我死了不是合了你的心意麼,你恨死我了吧,要不是為了保全那個女人的名譽,你何必委屈自己這麼多年?”
“可惜你就是個廢物,呵。”她語氣尖銳,說著各種難聽的詞羞辱他:“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袒護不了,你也配叫男人,你覺得自己犧牲的行為很偉大,她領情麼?當初你不告而別,她現在恨你都來不及,你這個廢物只能——”
“夠了,江佩矜。”廖裕錦大約是聽不下去了,最終還是打斷了她的話,聲音聽起來隱忍又沙啞。
與其說是發脾氣,不如說是失控崩潰。
祝璞玉聽到這里,指甲已經不知不覺地掐進了掌心,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呼吸都變得困難,眼皮和眉心同時跳了起來。
這時,尤杏暫停了音頻播放,看向對面的祝璞玉:“那天你猜的應該是對的。
”
祝璞玉在那天聽完周清梵復述廖裕錦和江佩矜的對話之后,做出了一個看似有些荒謬的推測:江佩矜當初脅迫廖裕錦結婚的把柄可能與她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