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璞玉看著黎蕤的背影,無語到了極點。
但她大概可以猜到黎蕤為什麼會囂張地對她放狠話——同樣的事情,宋南徑應該也跟黎蕤說了。
所以現在在黎蕤眼里,她是一個被溫敬斯玩得團團轉卻不自知的可憐蟲。
——
周清梵打了兩天點滴,周一一早就出院了。
祝璞玉和尤杏接她上了車。
送周清梵回陸家的路上,一直沉默著的周清梵忽然說:“愿愿,我在愿景訂了花,你后天直接去那里取就好了。”
祝璞玉怔了一下:“什麼時候訂的?”
周清梵:“上周。忘記告訴你了。”
前排開車的尤杏也恍然大悟,“是啊,后天就三月一號了。”
三月一號,莫月出的祭日。
——
祝璞玉沒有跟溫敬斯提過這個日子,也沒想過和他一起去祭拜莫月出。
一號那天是工作日,祝璞玉推了工作,一早就來到了墓園。
天氣不是很好,陰天,烏云密布,氣壓也很低。
祝璞玉將祭品和幾束花擺到墓碑前,就開始下雨了。
她撐開傘舉在頭頂,跪在了地上,開始和莫月出說話。
這一說,就是一整天。
下午三點,雨勢越來越大,像是有人迎頭澆水一樣夸張。
【第108回 登堂入室】
墓園附近是山,遇上這樣的大雨,山體滑坡和泥石流的可能性很高。
墓園的保安催促之下,祝璞玉撐著傘起身。
她在墓碑前蹲了太久,又沒有吃東西,起來的時候腿麻、眼前發黑,腳下一個踩空,差點摔倒。
幸好祝璞玉反應足夠快,扶住了旁邊的樹干。
但盡管如此,腳踝還是扭到了,一陣鉆心的疼。
祝璞玉停在原地緩了一會兒,她想找剛剛那個保安幫忙,但放眼望去,已經找不到人影了。
祝璞玉只能忍著疼痛往前走。
屋漏偏逢連夜雨,路途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她的傘被風吹壞了,傘布都吹走了。
祝璞玉直接扔了傘把,破罐子破摔,踉蹌著往墓園大門的方向走。
傾盆大雨很快就將她的頭發和衣服打得濕透,狂風大作,祝璞玉冷得發抖。
她已經有好幾年沒有過這種絕望的感覺了,倒霉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每一件事情看起來程度都不算嚴重,可在這樣的日子,疊加起來,輕易地擊潰了她。
“愿愿!”祝璞玉渾渾噩噩走著,忽然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下意識地往前方看。
廖裕錦撐著傘,快步走到了祝璞玉面前,將她拉到傘下,“怎麼沒有帶傘?”
祝璞玉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他帶著往前走了。
腳腕處疼了一下,祝璞玉倒吸了一口涼氣。
廖裕錦聽到之后,馬上問她:“哪里不舒服?”
祝璞玉:“我剛才扭到腳了。”
廖裕錦馬上放慢了步伐,一只手攙住了她的胳膊,“這樣可以麼?要不我抱你吧。”
“不用,這樣就行。”祝璞玉拒絕了他,“我的車在門口右邊,謝謝了。”
雖然不想跟廖裕錦有太多接觸,但祝璞玉也不至于清高到在這種時候還推開他一個人走,她的腳腕真的很疼,一個人得走到天荒地老。
有了廖裕錦攙扶之后,祝璞玉走路沒那麼困難了,但風依然很大,她吹了這麼一會兒,已經有感冒的趨勢。
兩人在漂泊大雨里走了五六分鐘,終于停在了車前。
祝璞玉從衣服兜里摸鑰匙,找了半天沒找到。
她的眉頭越蹙越緊。
廖裕錦:“怎麼了?”
祝璞玉真的有些破防了,如果廖裕錦不在,她大概已經開始大喊大叫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平復情緒,“我車鑰匙掉了。”
廖裕錦:“有備用鑰匙吧?我先送你回去吧,拿備用鑰匙找人來幫你把車開回去。”
“不用,我找人來接吧。”祝璞玉下意識地拒絕廖裕錦。
她從兜里摸出手機,手機屏幕還是濕滑的,原本要撥給Wendy的電話,竟然選中了溫敬斯的名字撥了出去。
廖裕錦看到祝璞玉給溫敬斯打電話,抿了抿嘴唇。
祝璞玉意識到自己撥錯電話,是在聽見忙音之后。
而這一切都落在了廖裕錦眼底。
“不用打了,就坐我車回去吧。”廖裕錦這次沒有給祝璞玉拒絕的機會,話落便將她抱了起來,大步走到自己停車位,把人放到了后座。
祝璞玉有些不高興,但沒有吵著下車。
對于現在的她來說,坐廖裕錦的車回市區是性價比最高的選擇。
這里是不可能打到車的,而她叫人過來接,對方開得再快,都得一個小時起步。
何況現在還在下暴雨。
廖裕錦從后備箱里拿了兩條毛巾遞給祝璞玉,又在旁邊放了一條毯子,“先擦擦吧,我開熱風。”
——
雨沒有變小的趨勢,廖裕錦的車速放得很慢,擋風玻璃上的雨刷器在以最快的速度運作著。
路面能見度很低。
車里也很安靜,耳邊都是雨水的沙沙聲。
這種路況開車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因此祝璞玉一路上都特別安靜,一句話都沒說。
車子駛進四環的時候,雨小了很多,起碼能看到前面幾公里的路況了。
天陰得厲害,不過五點半,路燈已經開了。
祝璞玉往外看了一眼,這時,廖裕錦問她:“送你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