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在哪兒?”
桑母將她的手小心地握住:“媽在這兒呢,小柔不怕。很快,很快你就不痛了。”
桑以柔當場明白了桑母話語里的含義,她強忍著大腦的劇烈疼痛,重重地呼吸著:“媽,我不想死……我想陪著你……”
如今,她媽就只有自己這麼一個親人了,她不能丟下她一個人。
桑母將她額間的碎發撫至耳后,喉嚨像是被堵了一根魚刺一樣上下不得:“囡囡乖乖去吧,媽有方姨陪著……”
眼淚順著桑以柔的眼角滑落,她費力地張口:“媽,我不想死……求求你,我真的不想死……”
桑母眼神空洞地禁錮住努力掙扎著的桑以柔,看著那針筒離她的手臂越來越近,她輕輕將桑以柔的頭偏過去,抱在懷里。
即使知道她看不見,也不愿她直面。
“很快就不疼了……不疼了……”
桑母自言自語地說著。
“媽。求呃啊……”隨著冰涼的藥水進入,桑以柔的掙扎越來越小。
與此同時。
病房的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
“桑以柔!”
封延昱話音剛落,就看到桑以柔攥著桑母的手慢慢垂了下去,再無一絲聲息。
第11章 一切都結束了
封延昱的視線聚焦在桑以柔被紗布覆蓋的眼睛上,不知為何,他想起了最初見到桑以柔的場景。
但不管他如何回憶都只能想起她那清澈的沒有一絲陰霾的雙眸。
小小的病房中,桑母的抽泣聲不斷的刺進封延昱的耳朵里。
他握著拳,緩緩走到桑以柔病床前。
直到離她這麼近,封延昱才發現將近三年都不曾看到的桑以柔竟然瘦了這麼多,蒼白的臉頰凹陷了下去,微張的唇好像在低吟著什麼。
“桑以柔。”
封延昱居高臨下的看著毫無聲息的桑以柔,聲音異常的平靜:“我千里迢迢飛到瑞士來,你就讓我看你這副模樣嗎?”
桑母抬起頭,頭發散亂,眼眶通紅的瞪著眼前這個她所謂的女婿。
果真,桑以柔的眼角膜給了他。
“起來。”封延昱嗓音略微沙啞,他已經感覺到了眼睛和鼻子的酸澀。
桑母輕輕將桑以柔平穩的放下:“她已經走了。”
突然,封延昱粗暴的抓住桑以柔的雙肩,一把將她拉起來,猛地搖晃她:“桑以柔!我讓你起來!”
桑以柔的頭隨著他的動作無力的晃動著,如同一個斷了線的木偶。
沒有任何反應,甚至已經沒有了呼吸,一個多星期前還在他面前“逼”他離婚的人此刻只剩下了一具冰冷的軀體。
封延昱怔怔的看著桑以柔被紗布蓋住的半張臉,心中的疼痛猶如浪潮一般不斷襲來。
此時,幾個警察沖了進來,因為封延昱不聽勸告亂闖,醫院的護士報了警。
“先生,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兩個警察對著已經呆愣的封延昱說道。
他充耳不聞,將桑以柔摟入自己懷中,一滴眼淚從他刺痛的眼角流出,滴落在她的頸處。
懷中冰冷僵硬的軀體不斷的提醒著他:桑以柔死了。
封延昱咬著牙,忽覺心臟如同被人插進一把匕首。
他竟然會因為桑以柔這麼痛。
兩個警察交換了個眼神,上前將封延昱硬生生的與桑以柔分開。
“滾開!”
封延昱掙扎著,猩紅的眼眶如同浸了血一般,而目光定在桑母懷中的桑以柔身上。
“先生,如果你再不配合,我們就不客氣了。
”
兩個警察最終還是將封延昱拖離了醫院。
直到助理到警察局將事情解決,封延昱才在第二日的早上出來。
封延昱整夜未眠的雙眼滿是血絲,腦海中不斷閃過桑以柔蒼白的臉讓他呼吸都覺得帶著刺。
當他再趕回醫院,卻早已經沒有了桑母和桑以柔。
封延昱提著助理的衣領,聲音沙啞的可怕:“她人呢!”
助理被此時的封延昱嚇得滿頭大汗,他扶了扶眼鏡:“醫,醫院說他們昨晚就走了。”
“走了?”封延昱頹然放下了他的手,立在原地,半晌都未說話。
看著已經在醫院門口站了將近半小時的封延昱,助理還是提起膽子說道:“總,總裁,公司那邊出了問題,您還是回去吧。”
良久,封延昱閉上了酸澀的雙眼,鮮少的沮喪語氣帶著幾許期待:“叫人在這兒盯著,有消息立刻告訴我。”
……
陰雨綿綿,桑母低頭看著面容桑詳的桑以柔,輕撫她額前的碎發:“我們回家。”
第12章 錯覺
完全看不下去!
封延昱再一次將面前的文件赫然推到地上。
墻上的鐘“滴答滴答”的聲音落在他耳中也惹得他一陣心煩。
“叩叩叩——”
“進來。”封延昱一手覆在微澀的雙眼上,仰著頭靠在椅背上。
“延昱,你都多久沒回去看老爺子了?”封蕓一進來就坐到封延昱面前,敲著面前的桌子叫著:“還有你這眼睛,手術要三個月的恢復期,你這才過了一個月。”
封延昱劍眉一簇,心中好不容易壓下的疼痛又恢復了。
瑞士那邊桑母和桑以柔杳無音信,他回到這兒以后不停的工作企圖讓自己不那麼在意桑以柔。
但眼睛的不適感不斷的告訴他:是桑以柔給了他復明的機會,而她卻死在了異國他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