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染，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顧墨遲的心臟緊緊貼著葉染的，他試圖去找尋那種律動，那種怦然。

　　可是，什麼都沒有了。

　　愛，在生死面前，除了成全，都是渺小的。

　　葉染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昨天發生的一切，就好像是噩夢的終章。

　　手邊沒有了顧墨遲的身影，甚至連床單都好像被換掉了。

　　葉染渾身酸痛爬起身，看到舊床單上到處都是暗色的血跡。

　　她想，一定是自己在激動失控下，隨便抓起了什麼打傷了他。

　　樓下沒有人，院子里也沒有。

　　顧墨遲整天來無影去無蹤，就像一個根本不配生活在陽光下的獵獸。

　　葉染深吸一口氣，覺得陽光里好像有些灰灰的味道。

　　顧擎川不在了，于是從此將無處不在。

　　葉染想，她應該要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開上了車，她直接去了名爵集團。

　　她要去找許明易。

　　雖然只是一個剛剛認識沒多久的人，但從昨天他跟顧墨遲的對話里，葉染就已經捕捉到了一個深刻的信息。

　　他跟顧氏集團，是有一項非常重要的交易的。

　　除此之外，更讓葉染不能理解的——

　　為什麼顧墨遲會那麼害怕讓許明易接近自己？

　　許明易，許平章的哥哥。

　　因為那份被故意調換的名單，導致弟弟在那場圍剿中不但身死，而且還背負上了死也洗脫不了的罵名。

　　葉染閉上雙眼，靠在車座上。

　　她想，自己一定是遺漏了什麼細節。

　　一定是有什麼原因，在這整件事情里，形成最深刻的閉環。

　　是記憶麼？

　　是自己的記憶出現了問題，然后，被人利用了麼？

　　名爵集團是致力于研究腦科學的高新科技集團。

　　許明易一定有什麼特別的商業機密，與整件事情脫不了干系。

　　上午十點，葉染來到名爵大廈。

　　她約見了許明易。

　　開誠布公，她直奔主題：“許先生，我想請您幫個忙。”

　　許明易今天并沒有著商務裝，而是穿了一件很休閑的毛衣，外罩一件實驗防護服的白大褂。

　　他棱角分明，笑容很清澈。

　　有時候葉染會覺得很違和，這樣的笑容不應該出現在一個看起來如此城府的男人的臉上。

　　“如果我答應了幫忙，葉小姐會給我什麼樣的回饋？”

　　“許先生開個價就是了。”

　　宋檀臨終前，給葉染留了很多遺產。

　　其實，這也是顧嚴禮的意思。

　　但對于此刻的葉染來說，錢早就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東西。

　　她只要真相，

　　“你覺得，我缺錢麼？”

　　許明易笑了笑。

　　“你想找到你弟弟被害的真相。”

　　葉染說。

　　“對麼？”

　　許明易臉上的表情倏然一變。

　　葉染搖頭：“許先生，我是當初碧月灣事件直接的當事人。這段時間以來，無數人想要從我口中挖掘所謂的真相，卻始終徒勞。”

　　葉染說，“你有想過為什麼麼？”

　　許明易不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葉染。

　　葉染繼續道：“不是因為我有心隱瞞，也不是因為有人在保護我，維護我。而是因為，我很有可能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有些深層的東西，在我的大腦里，或許被我遺忘了很多細節。許先生，我希望你能幫我找回來。”

　　“你……”

　　許明易深吸一口氣：“你怎麼知道是我？”

　　“從那天在公園里，我因為懷孕期急著去洗手間，然后遭遇了一場噩夢般的綁架。

接下來，這樣的事情在短短幾天內不停發生，只要是聽到一陣刺耳的轟鳴，我就會不由自主地進入被催眠的意識狀態。那個冷冰冰的聲音，用我腹中的孩子作為威脅。所有的情景就好像是在真實上演。”

　　說到這里，葉染忍不住顫了一下肩膀：“許先生，最后一次，是你在我車上幫我打火電瓶。”

　　葉染想，自己這幾個月來一直都在梳理整個事件的過程。

　　她越想越覺得事情很不對勁兒。

　　“許先生，您的公司有多項科研成果，但主要但研究范圍，都是有關記憶和人腦意識的。我真的很需要問您幾個問題，您愿意告訴我實話麼？”

　　葉染說，這不是錢的問題，我當然也清楚您是不缺錢的。

　　“但是，您一定比我更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對麼？”

　　葉染，楊譽臣，黎安妮，以及黎昌維——

　　所有人都認為，經手文件的這四個人里面，一定有一個是鬼。

　　那麼，如果這個命題從一開始就是偽命題呢？

　　……

　　“安妮怎麼樣了？”

　　顧墨遲坐在一處隱秘幽靜的公寓臥室內，等蘇鴻漸上門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黎安妮的傷情。

　　“暫時已經脫離危險了。”

　　蘇鴻漸嘆了口氣，“你……和葉染……”

　　“顧擎川死了。”

　　顧墨遲抬了下眼睛，隨即掩著口，重重咳嗽著。

第四百一十章 誰是犯人

　　2022-02-23T19:16:41+08:00

　　第四百一十章 誰是犯人

　　蘇鴻漸眼中呈出一絲淡淡的憂慮。

　　“我知道。”

　　顧墨遲閉上眼，重重呼吸了一下：“這是他自己的選擇。無論是我，還是他，都不是能夠陪在小染身邊的那一個。顧擎川死了……周洛言，就徹底安全了。”

　　“值得麼？”

　　蘇鴻漸咬咬牙，“雖然，是欠他的。可是顧擎川以命換命，只是為了保全這個雙手沾滿罪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