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是我央求著蘇爵一帶我來看顧擎川的。知道這件事的人,一共也就只有我們幾個。雖然我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麼走漏的消息。但我想,既然我也是知情人——”
“不必了。”
就在這時候,后座車窗緩緩搖下來。
顧墨遲那張蒼白的臉,映入葉染的眼簾。
天很冷,他的狀態并不好。
他從醫院里出來,大衣里面的住院病服都沒換。
他低低咳嗽了兩聲,抬手推開車門。
葉染看了一眼他手腕上掛著的住院標簽,想說點什麼,聲音卻啞在了喉嚨里。
“我答應了你會來,便不會反悔。”
顧墨遲走下車,傷痛的身體讓他每一步的移動都很艱難。
但除了沒有血色的臉,他連一絲痛苦的表情都沒有展現出來。
經過葉染身邊的時候,濃重的藥味和血腥味幾乎讓她喉頭打架。
葉染攥了攥拳,才追上去:“顧墨遲!你——”
“問個話而已,還不至于被推上太嚴重的罪名。”
顧墨遲頓了下腳步,卻沒有轉身,“你不用等我了。”
“不是,我……”
葉染咬了下嘴唇,剛想再說點什麼,卻被身后的蘇鴻漸給攔了下來。
“小染,沒事的。墨遲又沒有軍銜,也不從體制。就算真的因為失誤而走漏了任務風聲,也不會怎麼樣的。最多是接受下調查和監控,罰點錢。你不用覺得良心過不去,你肯開口求他幫忙,他已經很欣慰了。”
“什麼求他幫忙?我沒有啊!”
葉染越聽越迷糊:“是你叫他過來的?”
蘇鴻漸聞言,也是一臉的詫異。
“什麼我叫他來的?不是你給他手機發消息,說讓他過來認個罪,幫我哥脫個責麼?他今天剛換完藥,還發著燒就從醫院里跑出來了。
我原本想著,看你跟我哥的感情更進一步了,還挺欣慰。不過瞅瞅這家伙的樣子,也是挺可憐的。”
葉染更加驚愕了:“我什麼時候給他發過信息?我——”
想到這里,葉染突然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黎安妮……”
“什麼妮?”
蘇鴻漸沒聽清楚葉染含糊的自言自語。
“我的手機被警衛室扣下了,是黎安妮偷偷發的消息!”
說完,葉染轉身就要往里面跑!
“哎!”
蘇鴻漸一把拉住葉染:“你干什麼去啊!算了吧,墨遲進都進去了——”
“可是……”
“你不想欠他的?”
蘇鴻漸意味深長地瞇了瞇眼睛:“那你好歹也給他幾個機會還一還嘛,更何況,我哥要是知道你為了幫他,把顧墨遲都推進來了,他應該會很欣慰的。”
“鴻漸你別開玩笑了!我倒是覺得想黎安妮那樣的女生,為了他竟然不擇手段到這個程度,才值得他好好欣慰一下!”
“你說黎昌維的女兒啊?那個軍醫?”
蘇鴻漸長長嘆了口氣:“說起來,要不是因為有你,這位安妮姐倒是我這些年見過的,唯一一個讓我誤以為將來真能給我當嫂子的人。說起來,她跟我哥也是真的意難平呢。”
葉染又急又無奈:“你這話講的,好像是我的存在破壞了誰一樣?你快想想辦法啊!”
“安啦!”
蘇鴻漸把葉染拽到一邊,“你看你這樣子,比子君還沖動。我真懷疑你這五年都經歷了什麼?以前那個身患絕癥還能一臉淡定的小染哪去了?”
“那是因為你們這些奇奇怪怪的局外人總是在變著法子地逼我!”
葉染怒道,“我招你們惹你們了?怎麼全世界一共就你們兩家這幾個男人?我必須不愛這個就得愛那個?我告訴你蘇鴻漸,你們再這麼惹我,無論是顧墨遲顧擎川還是蘇爵一,老娘都不要了!我跟君君在一起養兒子,你就打一輩子光棍吧!”
蘇鴻漸嚇得差點咬了舌頭:“這個實在太殃及池魚了。我又沒做錯什麼,整天為你們這幫人操碎了心我容易麼,你還講不講道理啊!”
“活該你看熱鬧不嫌事大!我告訴你,你趕緊進去把顧墨遲弄出來,我不想他這樣誤會。我更用不著他裝得有多深明大義。顧擎川這件事,不是他做的就不是。真要是他做的,我第一個不放過他。我用不著他專門過來背鍋!”
“沒有人要讓他背鍋,只是例行調查。”
就在這時候,身后傳來蘇爵一的聲音。
葉染還以為自己是情急之下幻聽了,猛一回頭,只看到熟悉的高大的身影,衣裝筆挺氣宇軒昂。
站在他身后的女人,是黎安妮。
葉染一愣:“爵一?你,你不是被監禁了麼?”
蘇爵一反問:“誰有這個本事。監禁了我,誰來負責整個特需軍區?”
葉染立刻轉頭看向一旁的黎安妮:“可是黎小姐——”
“葉小姐,抱歉。我確實把事情夸大了幾分,但這樣也好,很明顯看出來在你心里,到底誰更重要啊?”
“你們太過分了!”
葉染咬緊牙關:“大家都是成年人,幾個人加起來都快兩百歲了,有意思麼?”
“葉染。”
蘇爵一面色不動,聲音一如既往的沉。
“雖然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麼嚴重,但也不是完全不嚴重。歸根到底,知道顧擎川關押所在地,以及后續計劃的人,一共就我們幾個。顧墨遲今天過來接受調查,是必要的流程。”
“那你們可以直接去醫院找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