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在這里守了一晚上了,不去看看墨遲麼?”
“小白沒有親人,只有我。”
葉染握著小白的手,搖頭。
“他也一樣。”
蘇鴻漸嘆了口氣:“或者說,他連小白都不如,小白還有你,他連你都沒有了。”
“不是還有你們這些忠心義膽的兄弟?”
葉染冷哼一聲。
蘇鴻漸摸摸頭:“誰要跟他當兄弟啊?當兄弟他這麼坑我?這麼危險的事,他都沒想過要保護一下我的老婆孩子?都還不如你,你還知道一回來就要把我和子君趕出局,你還想著不讓我們一家跟著蹚渾水?他倒好,什麼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到最后還不是要把我遠程叫過來擦屁股?”
說著,蘇鴻漸走進來,踹了把椅子坐在葉染面前。
葉染護著小白,皺皺眉,意思是別把小白的輸液管壓著了。
“你倒是很疼這個小丫頭,也不考慮考慮子君的感受。”
蘇鴻漸嘆了口氣:“你走以后,子君哭了一個多月,差點小產。好說歹說把她勸過來,從此就差再頭上舉個牌子寫著——與姓顧的不共戴天了。連帶著我,也跟著顧墨遲遭殃。一晃孩子都四歲多了,到現在婚也不跟我結。你說你回來了,二話不說,自己就鋪了個比二戰還壯觀的戰場。從上到下都蒙鼓里。子君現在正尷尬著,都不知道該怎麼過來找你。你臉還腫著呢,要不要敷點冰塊?”
葉染搖頭:“我不怪她。”
蘇鴻漸無奈:“你本來就沒資格怪她。子君性格是很沖動也很好強,但這事兒擱誰身上不得急眼?姓華的當年可是里叔坐下的頭三把交椅,殺人如麻,老奸巨猾。
對了,你知道顧墨遲為什麼會盯他麼?”
“擋他賺錢了?”
葉染心不在焉地揶揄了一句。
“他要賺什麼錢?他爺爺死了他媽死了,他兄弟死了,他叔叔姑姑一家老小都被他懟監獄里去了。他躺平了數利息都夠幾輩子的了,他養條狗最后都棄他而去,你說他要錢干什麼?這些年,他把四季集團這個燙手山芋收在手里,你知道一年凈虧損多少錢麼?”
蘇鴻漸說的這些信息的確是葉染之前沒想到的,她不由的愣了愣,但嘴上自是不肯服氣的:“那又怎樣?殺人放火的回頭到老了還會捐個寺廟。”
“你真是冤枉他了,他其實根本不在乎錢,如果不是為了把周家從水深火熱里揪出來,他當年都自殺多少回了。周家的水,比你想得深。如果沒有他在這里擋著,你以為就憑周洛言這樣一方上好的魚肉,還能這麼歲月靜好地游離在陰謀之外。開心過日子談戀愛?”
葉染吸了口氣:“你是他朋友你當然替他說話。”
“那我也是你朋友啊。”
蘇鴻漸很委屈地表示:“可你呢?你拿我當朋友了麼?我老婆孩子都在這邊,你也不說想辦法勸勸林子君趕緊從了我?”
葉染簡直無語:“蘇鴻漸,她不跟你結婚,是因為你沒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葉染給小白蓋了蓋被子,冷眼瞄了瞄蘇鴻漸:“何況,我不擔心君君,就算男人靠不住,她現在也有兒子了,將來不用我操心。更何況,我什麼時候承認過我是葉染?”
蘇鴻漸張了張嘴:“都一個山的狐貍,你跟我說什麼聊齋啊?”
葉染挺了挺腰背,“你管我是不是狐貍,我現在叫葉心笙,只是長得跟你們的那個朋友有點像。OK?我之所以有意整容,只是為了給我的導師楊教授報仇。這樣也犯法麼?現在華健雄既然已經落到了警方手里,就當我冤枉了顧墨遲。那又怎樣?他有前科,自然有嫌疑。大不了我說句對不起我誤會了。難不成我還得給他端茶倒水伺候下床麼?”
蘇鴻漸搖搖頭:“那你要這麼說,可就沒意思了。楊御道和周棟青是老同學。當年有人是怎麼害楊御道的,差不多同樣的手段也曾用在過四季集團身上。否則,你以為顧墨遲哪有那麼多心思去趟渾水?”
“你說什麼?”
葉染倒吸一口冷氣:“你說楊御道是我父親的同學?”
蘇鴻漸故意聳聳肩:“我說了麼?你不是叫葉心笙麼?周棟青跟你有啥關系啊?”
“蘇鴻漸!”
“不過我可真是要說說你,哪弄那麼個破炸彈,你知道這兩天我家市值蒸發了多少?要不是墨遲在這里幫我兜著,我二姐抑郁癥沒好,心臟病都要發了!而且還把我兒子嚇得開始說胡話了都,說什麼外星人來了有個軍事基地——”
“那不是我嚇的。”
葉染急道,“是我告訴他我是外星來的。”
“他信了?”
蘇鴻漸一臉的嫌棄,“靠,這臭小子腦殘啊!我就說留在國內跟她那個不靠譜的媽也學不到什麼像樣的東西。對了,那個子君身邊那個長挺帥的小白臉,叫什麼西的。”
“喬西。”
蘇鴻漸點了下頭:“沒錯,就這個倒霉名。”
“那個人有問題。”
葉染皺了皺眉。
“廢話我知道他有問題,但我能怎麼辦呢?子君又不肯跟我回國,身邊圍著麼多環肥燕瘦的。”
第一次聽到有人用環肥燕瘦來形容藍顏知己的,葉染覺得自己重獲新生以后,三觀簡直發生了很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