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我聽人說，葉總監到宣城以后第一個想要合作的對象就是林老板。而這位林老板的身份就更特殊了，她可是蘇家三少爺的未婚妻子，兩個人的兒子都有，都有——多高了來著？”

　　華健雄偏頭看著身后的一個手下：“就那個咬了你一口的小兔崽子，被你擰斷脖子之前，有沒有那張桌子高？”

　　“你再說一遍！你把我兒子怎麼了！你們這些畜生！畜生！”

　　林子君奮力掙扎著，歇斯底里的絕望，一聲聲如尖刀一樣戳在葉染的心上！

　　她抓起手槍，沖著華健雄的面門舉過去。

　　從來沒有那麼一瞬間，讓葉染懷疑過自己重生歸來的意義。

　　她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

　　槍響了。

　　卻不是葉染扣出來的扳機，而是顧墨遲。

　　他一槍開中小白的胸膛。在葉染震驚的眼神中，緩緩放下手臂，緩緩看著女孩的身體癱倒下去。

　　“華老板，蘇家的人，現在可不能動。”

　　“哈哈哈，顧總不說我也不會動真的就是了。”

　　華健雄尷尬地笑了笑，隨后揮揮手：“開個玩笑而已。我華某人這點利害還是曉得的。對吧？既然顧總也讓了一步，那今天這件事，算我小人之心了。從今天起，咱們三個可就在一條船上了。”

　　說著，華健雄蹬了哭天搶地的林子君一眼：“行了別嚎了，好像我真能殺了三歲小孩兒似的。只是從今天起，我華科集團取代蘇氏在碧月灣的項目，已經是顧總和葉總監親口應許下來的。回去告訴蘇鴻漸，不會做生意就滾遠點！”

　　“媽咪！”

　　男孩的聲音從暗門里傳出來，林子君掙扎著脫開眼罩，一把將兒子摟在懷里。

　　華健雄轉身，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小白。

　　“這就對了嘛。既然是她暗地里搞小動作，早殺了早干凈。扔到江里去吧。”

　　“是，雄哥。”

　　身后兩人起身應聲，一左一右地拖走小白。

　　粗糙的地毯上，磨過一道刺目鮮紅的痕跡。

　　葉染壓著胸腔泛濫的恨意，滔天的內疚。

　　她想哭，卻不敢掉落一滴淚。想叫，破音的碎片如鯁在喉。

　　小白，那是陪了她整整五年，知道她所有的秘密，與她情同手足的小白。

　　她甚至總是記不住她的大名，叫小白更親戚，有時候就像一只隨時縈繞身邊的小寵物。

　　她任勞任怨，日日夜夜，自己甚至沒有給過她一分報酬。

　　就只想著，把這些事解決了，趕緊給她找個好人家嫁了。

　　從此以后，大家都能有踏踏實實，平平靜靜的生活。

　　可現在……

　　葉染眼睜睜看著她死在自己面前，卻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她恨顧墨遲開槍，可如果他不開槍，死的會不會是林子君母子兩個。

　　總有些選擇不是非黑即白那麼明確，如果一定說是誰的錯——

　　葉染咬緊唇，直咬得一陣血腥泛濫。

　　在華健雄帶人離開之后，她試探著走到林子君跟前。

　　剛要伸手過去，臉上便被突如其來的一記巴掌給扇蒙了！

　　“你別過來！”

　　林子君護著兒子，怒焰沖眸地瞪著葉染。

第二百一十三章 殺了他一了百了

　　2022-02-23T19:16:41+08:00

　　第二百一十三章 殺了他一了百了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誰，我只知道我的小染已經死了。你長著跟她一樣的臉，卻做著那些她寧死也不會去做的事！”

　　說完，林子君抱起兒子沖出門去。

　　葉染并不覺得臉頰有多疼，只有在淚水劃過去的時候，才開始火辣辣的。

　　小白躺過的地方，猩紅刺目。

　　那里是否還有溫度，葉染不敢輕觸。

　　她慢慢蹲下身，感覺身后的男人走上來，手掌停留在肩膀上方懸空。

　　“我知道，你沒得選擇。”

　　葉染咬咬牙，沒有再出半聲哭腔，也沒有歇斯底里的情緒宣泄。

　　她只是蹲了一會兒，腿麻了，腦袋也就清醒了。

　　人在極致絕望的時候，死是最好的解脫。

　　人在極致憤怒的時候，微笑才是最好的答復。

　　葉染咽下了眼底的淚水，站起身。迎著顧墨遲作勢相擁的動作，從容上前一步。

　　他的身上，有硝煙氣，有血腥氣，有罪惡的久違的味道。

　　她感覺到顧墨遲的身子緊了緊，擁抱的力度不可思議。

　　他什麼都沒說，葉染的腦海里卻已經出現了幾千幾萬句廉價的對不起。

　　對不起有意義麼？

　　可是不開槍，又有選擇麼？

　　葉染雙手抓在顧墨遲的腰間，她左手的腕表里，有一枚三寸長的裁紙刀。

　　彈簧出鞘，鋒利最先割傷的卻是自己的掌心。

　　這樣的設計，讓當初為她定制的匠人都覺得驚奇。

　　可葉染從決定復仇的那天起，就明白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道理。

　　顧墨遲這個男人啊，還有什麼好糾纏的呢？葉染想。

　　殺了算了，一了百了。

　　因為復仇這東西，無論在任何時代任何國度的文化里。

　　從呼嘯山莊到基督山伯爵，一旦被點上火捻，不把敵我皆炸個粉身碎骨，是不會休止的。

　　何況那個人是顧墨遲。

　　是她窮極前半生所愛所想所念的顧墨遲。

　　曾經愛有多深，恨就有多離譜。

　　五年來，她無數次想象自己將他繩之以法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