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敢咬我啊,我現在可是重點保護動物,你要是碰我一下,我可訛上你了!”
林子君這會兒算是跟狗較上勁了,逗得葉染忍不住咳嗽連連。
林子君見狀,斂起了笑容,趕緊伸手在葉染背上輕輕拍了兩下。
“小染,好了好了,不鬧了。”
“沒事,你來了我心里還能舒服點。否則,我都快忘了。這個病其實并不會因為……因為我的眼睛看不見了,就停止惡化的。”
葉染牽了牽唇角,那懂事的土豆就好像立刻能感覺到主人的情緒,趕緊嗚嗚兩聲,盤縮在葉染的腳下。
“小染,李鳴宇怎麼說?你又重新做檢查了是不是?”
林子君輕輕嘆了口氣,孕激素的作用讓她的情緒很容易突然感傷上頭。
“嗯。好壞消息各一半。”
葉染深吸一口氣:“好消息是,暫時沒有癌細胞擴散入腦的跡象。也就是說,如果我真能有幸在最后這一兩個月里等到移植,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
林子君忍不住長吁一聲:“這是好消息啊小染!只要沒擴散就好,不到最后一刻,我們都不能放棄希望的!不過,既然不是癌細胞壓迫顱內視覺神經,那你為什麼會看不見呢?”
“是視網膜下神經母細胞腺體感染。”
葉染說了一組其實連自己也說不太明白的名詞,自然是從李鳴宇那里聽來的。
林子君怔了怔:“啥,玩意兒?”
“簡單來說,就是因為癌癥并發的免疫缺陷,導致的并發感染。直接作用在眼球表面的。即使……我有幸能夠治好癌癥,這雙眼睛也……”
林子君不敢相信:“這怎麼可能呢?要感染也不能兩只眼睛一起——”
“眼淚流多了,自然就都感染上了。”
葉染咬了咬嘴唇,翹起一抹淡淡的慘笑:“不過,也無所謂了。看不看得到,對我來說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別說喪氣話!”
林子君一把抱住葉染:“你應該這麼想,如果真的有幸遇到一個能給你移植肺的,大不了連角膜也給你捐了唄。救人救到底,是不是?”
“是啊……”
葉染點點頭。
她沒有告訴林子君,自己的眼球表面感染程度很高,加上身患癌癥,一些并發指標的緣故,對角膜供體的移植要求也很高。
可不是隨隨便便找一副就能換上的,比起同血型就能移植的雙肺,難度甚至還要大一些呢。
就在這時候,林子君的手機響了。
她放開葉染,接聽。
是招商物業,跟她推薦辦公選址的。
葉染看不見,聽力越發敏銳了。
等林子君嗯嗯啊啊打發掉了對方,葉染才試探著小聲問:“君君,你在選辦公室?”
“是啊,我辭職了。準備自己拉個工作室,自己創業。呵,反正你知道的,我家又指望不上。現在肚子里還有個寶寶,我得想辦法養啊。”
林子君說。
“辭職?為什麼?”
葉染表示很不能理解,而且她關注的重點,也不在林子君為什麼要自己養寶寶上面。
她只是覺得奇怪,林子君為什麼會突然辭職呢?
之前林子君為公司拿下了周棟青的下半年投資預算,加薪升職指日可待。可惜她后來受傷失憶,辦了病休。辦公室里就有幾個反對派,想要趁機奪了林子君的勝利果實。
葉染記得清楚,那會兒也是周棟青特意叫人去施壓,說誰敢動葉染的朋友,就不要想著再從四季集團拔走一根毛。
那時候葉染就有一種特別的錯覺,也不知道是父女之間血緣特異的天性,還是冥冥之中的牽引。
周棟青對她的疼愛和幫助,似乎已經不能用很投緣來解釋了。
“君君,我以為你最近項目忙得很有起色的,為什麼要突然辭職呢?而且你,你知道的,周叔他特意把公司下半年的投資預算都批在了你這邊,我以為你——”
話說到這里,林子君的臉色有點異樣,只是葉染看不到罷了。
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自己這藏不住事兒的性子,該怎麼跟葉染解釋,她才能夠不跟著著急呢?
四季集團最近出了些危機,周棟青不得不安排暫緩注資。
林子君知道對方一定是有難處,但她又怎麼可能讓葉染再跟著操心呢?
項目下馬,她自然是沒辦法在公司里呆了。索性辭職,一個人出來闖闖。
一方面時間自由能照顧到葉染,另一方面,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因為陰差陽錯地懷上了蘇鴻漸的孩子,就應該乖乖巧巧老老實實回去當蘇家三少奶奶。
“哎呀,你別想太多了。世界那麼大,我想創業看看嘛。”
林子君搪塞道。
然而就在這時候,她的電話又響了。
“李經理啊,我跟你說我不要那種三面臨街的地段,你幫我留心看看還有沒有——”
可是林子君明明已經接通電話了,怎麼好像還有鈴聲再響?
葉染摸索著,從旁邊摸到了另一個手機。
“君君,你這個手機也在響。”
葉染看不到,于是隨手不小心按下了接聽鍵。
“君君,是我啊。”
蘇鴻漸的聲音從里面傳了出來。
葉染見不是外人,于是湊到耳邊,還沒等說話,就聽到蘇鴻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