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狗男人饑渴起來,有一次放過她自己了麼?
只不過,顧墨遲的酒量真心不是一點的差。大半罐子下肚,臉色就已經有點飄了。
“我知道,阿綺的病可能不樂觀了。我想讓她體面一點,最后的時間過得開心一點。我沒想讓她懷孕,我也很清楚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不可能把孩子生下來。我怕她會有情緒波動,怕她隨時隨地會閉上眼睛,我每天都很焦慮,但我不知道……為什麼都走到這個階段了,我依然下不定決心跟你……離婚?”
葉染沉默著聽完了顧墨遲說的每一句話,唇角微微漾起一絲無奈的苦笑,“你跟我說這些,該不會是希望我來幫你下定決心,離婚吧?”
“我不知道。”
顧墨遲伸出手,煩躁地扯開領帶,“葉染,我不知道我該把你怎麼辦,葉染。所有人都喜歡你,我的家人,朋友,甚至客戶伙伴,他們都說你很好,他們都說你很適合我。我也知道你很好,真的。我不是沒有想過,萬一放棄了你,將來,我是否會后悔?葉染,當日娶你為妻,并不是我一時的沖動的決定。而是我經過深思熟慮后,覺得和你在一起,知根知底那麼多年,生活應該不會過得太糟糕……我以為我可以慢慢愛上你,我以為我將來會對你好一些。我以為,阿綺不會回來了。”
“你以為,我就應該站在原地等著你。”
葉染深吸一口氣,臉上的表情愈發拉出幾分平靜,“你說你不知道該把我怎麼辦,這本來就是個偽命題。顧墨遲,我是人,我不需要你來絞盡腦汁把我怎麼辦。
你憑良心問問你自己,自從溫綺回來了,我纏過你一天?”
“我知道,你沒有……你也沒有在我媽面前打過小報告,你也沒有告訴過爺爺,我和阿綺住在一起的事。”
顧墨遲苦笑著搖頭,這些話,他其實早就想告訴葉染了。
爺爺之所以會到公司里來問責,是溫綺自己跑上門,當著家里來賓客的場面,請求爺爺成全。
老人家一時臉上掛不住,這才大發雷霆。
這都是顧墨遲后來聽管家偷偷告訴他的。他也問過溫綺,女孩哭得梨花帶雨,只說自己因為確診了病情,太絕望太沖動了才會作出那麼不理智的事。
顧墨遲能理解,也能原諒。
但他就是想不明白,葉染為什麼不再解釋了呢?她不爭不鬧,不解釋,是因為她真的……絲毫不留戀了麼?
顧墨遲抬起眼,同時伸出手。葉染沒躲,他輕易地摸到了葉染的臉。
瘦削,小巧,帶著病態的蒼白,以及冰冷如霜的觸感。
狹小的逼仄的車廂里,他只要輕輕主動一點點,就對眼前的女人唾手可得。
“墨遲。”
葉染心中微微一痛,伸手攥住了顧墨遲的指尖。
“你想說什麼,我都明白了。”
“那你……你怎麼想?”
顧墨遲的眼底蒙上一層醉意,霧氣彌散的,分不清那背后的水光,代表著怎樣真實的情愫。
“我答應你。”
葉染微微一笑,“你希望在溫綺活著的時候,好好陪伴她。等到她不在了,你也可以心安理得地繼續生活。你覺得跟我在一起,也不錯。所以你希望她走了以后,我們還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在人前扮演著模范夫妻。
對麼?”
“不,不是扮演。”
顧墨遲搖頭,“葉染,我不是沒想過……要好好對你的。”
“行了我知道了,我接受。”
葉染揮揮手,起身準備回到駕駛座上去。
“你說什麼?”
顧墨遲微微一怔。
說實話,如果不是借著酒勁兒,今天他絕對不可能把這些話對葉染說出來的。
憑他對葉染的了解,這麼不要臉的要求,她怎麼可能同意?
葉染無奈嘆氣,伸手擺弄了一下顧墨遲的衣領,“我說我接受,等溫綺死了,我還跟你在一起。這難道不是你希望的?只是有一點你想過沒有,萬一她病好了呢?再或者,她把孩子生下來了呢?”
“這……”
顧墨遲苦笑搖頭,“這不可能的。她的病情已經很嚴重了。”
顧墨遲想起之前把溫綺的片子給國外著名的專家看過了,說是她這個狀況,除非能在半年內做肺移植手術,否則根本沒機會了。
至于要孩子,更是想都別想,頭三個月的激素水平都支撐不到。
“我說,萬一呢?”
葉染若有所思地看著顧墨遲,“萬一,真的找到移植的器官了呢?你別忘了,她已經找到自己的家人了,說不定有親緣關系的——”
“怎麼可能?肺移植又不是腎移植,不能活體捐贈。就算跟家里人的配型成功,也不可能……”
顧墨遲嘆了口氣:“或許阿綺是不想讓家人為難,更不想讓自己又希望又絕望,所以連親子鑒定都還沒做。”
葉染心中微微一動,沒做親子鑒定?
那她怎麼判斷的,自己就是周棟青的女兒?
“葉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顧墨遲長出一口氣:“假如,阿綺真的有這個好運氣能得到合適的移植,并且盡快康復病情。
我想,我可能……會找機會跟她分手吧。”
葉染怔了怔,“那你慘了。整個宣城投資界,三分之一在顧家,三分之一在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