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到處彌漫著死亡的氣息,這座曾經平靜祥和的城池已變成了人間煉獄。
顏青君看著顏家歷代拼命保護的百姓被屠戮成一具具冰冷的尸體,悲痛欲絕。
“殺——!”
戰鼓起,顏青君手持長劍沖在前面。
硝煙彌漫,刀劍相撞的聲音持續了一個多時辰。
敵軍起初以為來的不過是和之前一樣不堪一擊的廢物,可這個女將軍勇猛至極,連殺了他們兩員大將。
眼看著勢頭不妙,敵軍決定先行撤退。
銀白的盔甲早已被血染成了紅色,顏青君緊握著劍柄,呼吸沉重。
她看著腳下敵軍的尸體,重重地喘了口氣。
五月二十六,天門關與云雁關被奪回,捷報快馬加鞭傳到長安。
人心惶惶的局勢也慢慢被平定。
御書房。
李公公將捷報呈給蕭寒宸后便退了下去。
蕭寒宸立刻拆開,從里面拿出一封信后便將捷報放在一旁。
這是第二份捷報,也是顏青君的第二封信,而這次里頭多了幾片綠色的花瓣。
——見字如面,寒宸,邊關戰事一切順利,我一切安好,夾在信中的花瓣叫‘曼陀羅’,是不是很好看。你照顧好自己,亦不要忘了懷有仁慈之心,君賢,方不負百姓所托。勿念,顏青君書。——”
寥寥幾字,并不能讓蕭寒宸滿足。
他皺著眉,有些失落地拿起花瓣。
“為什麼就不能多關心我幾句……”蕭寒宸呢喃了幾句,像是個小孩似的吃昧起來。
但腦海中卻不由自主浮現出營帳中,顏青君在燭燈下給自己寫信的模樣。
他心不覺一軟,眼中的也多了幾分笑意。
八月初七,顏青君經過七天的廝殺終于奪回了青林關。
只是在與敵將打斗時不慎中了一箭。
隨軍的女軍醫一邊給顏青君處理傷口,一邊道:“還剩下一個關口便能收復失地回長安了,將軍,您可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
顏青君忍著痛,喘了幾口氣:“玉明關易守難攻,想要拿下不是件易事。”
藥粉灑在傷口,她倒吸了口涼氣:“而且在五年前,玉明關大修過一次,城防圖又在敵軍手里,我們很被動。”
女軍醫嘆聲道:“將軍有勇有謀,相信您一定有辦法,等收復完失地,您就可以回長安了。”
然而顏青君卻說:“即便收復了所有失地我也不能立刻回去。”
聞言,女軍醫不解:“為何?”
“我必須要把敵軍打到不敢再犯,這樣才能讓鎮守在這兒的顏家軍更有士氣。”顏青君扯著嘴角,臉色因為疼痛而有些泛白。
而且回去后她可能就成為皇后,若日后戰事再起,她出征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女軍醫嘆了口氣:“唉,百姓什麼時候才有太平日子過啊……”
顏青君擦去冷汗,笑了笑:“太平日子都是打出來的,放心吧,不會太久的。”
可話音剛落,帳外忽然傳來小兵的聲音。
“將軍,抓到個擅闖軍營的女子!”
顏青君和女軍醫忽視一眼后穿好衣服起身走了出去。
當看見一身墨灰色布衣,挺著大肚子的女子是,她頓時愣住了。
“杜云蘭?”
第四十章 怨恨
眼前的女子正是謝傾塵現在的妻子杜云蘭。
她肚子大的像是快要臨盆了一樣,顏青君忙讓女軍醫將她扶進自己的營帳又為她把了脈。
顏青君看了眼她的肚子,“若不是你懷著孕,將士可能會把你當做奸細就地處決了。”
女軍醫把完脈后道:“將軍,她胎像平穩,只是有些勞累,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顏青君點點頭:“好,你先下去吧。”
等女軍醫退出營帳后,她才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聞言,杜云蘭有些憔悴的臉上僵了瞬,眼睛也紅了。
見狀,顏青君起身給她倒了碗水,遲疑了一下又問:“謝傾塵呢?”
聽到這話,杜云蘭沒有接,反而忽然哭了出來。
顏青君一驚,有些不明所以:“你怎麼不說話啊?到底出什麼事了?”
杜云蘭抽噎著,斷斷續續地說道:“傾塵他……他,他死了……”
“哐——!”
碗瞬時砸落在地碎成幾瓣,顏青君緊縮的眸子顫了顫:“你說謝傾塵死了?”
怎麼可能,讓他不應該過得很好嗎?
杜云蘭淚眼婆娑,眼底滿是悲痛:“兩個月前,傾塵染上傷寒,我去請了好多大夫都不見好……”
說著,她看著顏青君,語氣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怨恨:“自那日你走后,傾塵整日愁眉不展,大夫說他思慮過度才致……”
杜云蘭話還未說完,再次哭了起來。
顏青君如遭雷擊,重重地癱坐在凳子上。
她恍然想起自己對謝傾塵說過的最后一句話,想不到竟然一語成讖了。
一時間,顏青君心中又悲又愧。
聽著在乎過的人突然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感覺比自己離開還要難受的抓心撓肺。
她紅了眼,緊緊攥著拳。
良久,顏青君看著杜云蘭,啞聲問:“所以你是來找我,是為了替他討回公道嗎?”
杜云蘭含淚搖搖頭:“傾塵臨走前說他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除了我和孩子便是你,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的過往,但我看得出,傾塵很在乎你。
”
顏青君心一緊,不由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