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為什麼她要走。
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們是姐弟嗎?
如果是,他可以撤去她長公主的身份,讓她安安心心地當皇后。
蕭寒宸攥緊了拳頭,青筋都因他的用力而鼓了起來。
他發誓,若這次將顏青君帶回來,他會讓她真真正正成為自己的人!
次日,潞州。
一大早蘇淮等人就帶著顏青君去了城外的臨湖。
時至清明,踏青的人很多。
許多文人墨客都臨風與湖前吟詩作對,天空還飄著十幾個風箏,小孩的嬉鬧和大人的告誡時遠時近。
顏青君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五味雜陳。
原本長安也該如此祥和,可自從謝傾塵和蕭墨執政變后,那里已不復當年繁華。
試問哪個老百姓不害怕一個不在乎百姓生命的皇帝。
蘇淮幾人見在比武,立刻趕過去湊熱鬧。
顏青君走在最后邊,正想著要不要自己也上去試試時,幾尺外一個面容清秀的女子捂著肚子,面色痛苦地蹲下了身。
她立刻過去將女子扶起:“姑娘,你沒事吧?”
女子在她的攙扶下緩緩起身,顏青君才發現她小腹隆起,看著像有四五個月左右的身孕了。
“謝謝你。”女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是孩子不聽話。”
顏青君也跟著笑了:“沒事就好。”
只是心中不覺泛起一陣酸澀的漣漪。
若他與謝傾塵恩愛兩不疑,想必也早有孩子了。
兩人聊了兩句,顏青君得知她叫杜云蘭,家住在潞州城外十里的鳴澗山下,今天是特意來這兒采些清明菜回去。
顏青君看她手里提著滿滿一籃,又看她有身子,便道:“我送你回去吧,你懷著孩子,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
說完,她去跟蘇淮打了聲招呼后接過杜云蘭的籃子扶著她朝鳴澗山去。
路上,杜云蘭再三道謝,還要留她吃晚飯。
顏青君見她穿著樸素,但面色紅潤,眼底多了幾分羨慕:“你相公一定待你很好吧?”
聞言,杜云蘭羞澀地點點頭。
顏青君眼神微沉。
心中嘆息這樣平凡人家的幸福她恐怕這輩子都無法得到了吧。
約莫半個時辰后,兩人到了地方。
籬笆圍繞著茅屋,一群雞在外頭的桃樹下扒著草,不遠處的湖中游這著幾只鴨子。
青山綠水,裊裊炊煙,儼然是一世外桃源。
“顏姑娘快進去坐會兒。”杜云蘭接過籃子放下,準備去給顏青君倒茶。
顏青君進了屋,里頭的布置也很簡樸,但卻能讓人感受到人氣兒。
“來,喝茶。”杜云蘭將一杯茶放在桌上。
顏青君疑惑:“你相公呢?他怎麼讓你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兒。”
杜云蘭笑了笑:“他在鄰村的私塾里教書,一會兒就回來。”
顏青君點點頭,抿了口茶水。
杜云蘭要去廚房準備飯菜,說什麼都要她留下。
架不住杜云蘭的熱情,顏青君也只能恭敬不如從命。
她起身掃視了眼屋子,床榻上一件月白色的長衫讓她不覺想起了謝傾塵。
他也很喜歡穿月白色的衣裳。
這時,屋外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云蘭,我回來了。”
顏青君心一窒。
這聲音是謝傾塵!
第二十九章 落寞
顏青君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
她苦苦尋了數月的謝傾塵怎麼會在這兒,而且怎麼可能……會另娶她人。
顏青君站在原地,想出去看個究竟,然而雙腿像是生了根,怎麼也無法挪動。
“回來了,對了,家里有客人。”杜云蘭聲音溫柔。
“客人?是誰?”
再次聽見這聲音,顏青君心開始不斷收緊。
她抬起沉重的腿,大步走了出去。
可當看見院中人時,腳步猛地一滯。
果真是他,謝傾塵!
而謝傾塵看見那熟悉的人突然出現時,滿目驚愕。
一瞬間,三年中相互冷言諷語的同處畫面如雷響徹在二人腦子里。
謝傾塵望著她,薄唇輕顫:“顏青君?”
杜云蘭不解的眼神在兩人身上打轉:“你們認識?”
“認識。”顏青君聲音沙啞,竭力保持著冷靜,“認識已經不足以形容我們的關系。”
聞言,謝傾塵面色一凝,看著杜云蘭道:“你先去燒火,一會兒我來做飯。”
杜云蘭點點頭,但仍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他們一眼才進了廚房。
顏青君抑著心尖上刺骨的疼痛:“想不到堂堂駙馬也會做飯。”
謝傾塵攥緊了手,眸色復雜:“你沒死?”
短短三字像是把利刃刺穿了顏青君的胸口,更像在嘲笑她那些多余的殘情。
她的駙馬,她深愛的丈夫,如今成了別人的依靠!
顏青君紅了眼,凄然一笑:“我沒死,你很失望?”
氣氛漸漸僵凝,謝傾塵看了眼廚房:“你想干什麼?”
那維護的一眼有一次刺痛了顏青君的心,她握緊了手中的劍:“看來你是已經放下了過去,開始新的生活了。”
謝傾塵唇線微動:“爭累了。”
他謀劃多年,終是輸給了蕭寒宸。
他以為顏青君已經死了,便遠走他鄉尋另一番天地。
可不曾想關于顏青君的點點記憶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浮現。
直至因為不慎落河被杜云蘭救起,自己才能和以前那樣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