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說要歇息會兒，你們別去打攪她。”

小宮女點點頭：“是。”

綠蕪面不改色地加快腳步，躲在轉角的顏青君低聲叫了她一聲。

兩人一前一后，低著頭朝承天門走去。

宮墻旁停著輛馬車，上面有兩個巨大的木桶，這是負責運送宮中泉水的馬車。

“顏將軍。”同樣穿著宮女裝的妝妃將一個沉甸甸的包袱塞進她懷里，“里面有銀子和首飾，還有些衣服，你拿著。”

顏青君心底劃過一絲久違的暖意。

她看著妝妃和綠蕪，目光擔憂：“可我走了，你們怎麼辦？”

要是蕭寒宸知道了，她們的下場可能比玉妃和那幾個太監還要凄慘。

想到這兒，顏青君動搖了離開的心思。

妝妃正要說話，綠蕪率先開口：“娘娘，您和長公主一起走吧。”

第二十二章 不知

妝妃和顏青君愣在原地。

綠蕪看著妝妃，眼眶微紅：“奴婢聽妹妹說了，娘娘您把僅有的飯菜都給了她，不然妹妹也等不到奴婢去看她，您們都是奴婢的大恩人。”

顏青君心似是被這番話觸動了，看著妝妃的眼神也多了分敬意。

妝妃也有離開的心思，可一直沒能打定主意。

這時，一旁等候的太監提醒道：“娘娘，時間不多了。”

綠蕪跪了下來，朝她二人叩了個頭：“若有來生，奴婢定當牛做馬報答您們。”

在綠蕪和太監的幫助下，顏青君和妝妃一同藏進了木桶里。

馬車搖搖晃晃地朝宮門去了，綠蕪含淚望著馬車漸漸遠去，哽聲呢喃：“長公主，娘娘，愿老天爺保佑你們……”

守門侍衛查看了太監的令牌后圍著馬車走了一圈后便放行了。

狹小黑暗的木桶中，顏青君和妝妃大氣不敢出。

直到隱約聽見長安街的喧囂，兩人才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除了北城門口二十里，太監才將兩人扶了出來。

妝妃喘了幾口氣：“謝謝陳公公了。”

太監忙行了個禮：“娘娘莫要這麼說，之前要不是娘娘照應，奴才就病死在宮里了。”

“你快走吧，別耽誤了取水。”妝妃輕聲道。

太監點點頭，坐上馬車往玉泉山去了。

看著消失在拐角的馬車，顏青君道：“我終于明白謝傾塵為何心儀你了。”

妝妃蹙了蹙眉，似是不太喜歡她說這句話。

“你生的這般好模樣，又有顆仁慈之心，若我是男子也會動心。”顏青君笑了笑。

聞言，妝妃垂眸，聲音細小：“可惜，你不是……”

“什麼？”

妝妃搖搖頭，轉移話題：“現在我們該去哪兒？”

顏青君沉沉舒口氣，眼神染上一抹迷惘：“不知道。”

其實她想去展風故去的地方祭拜一下，可也知道去了便會有被抓回去的風險，而忠義祠更不能去。

等蕭寒宸發現她逃跑后定會下令找她，如今自己和逃犯有什麼區別。

忽然，“謝傾塵”的名字在腦海中閃過。

顏青君手下意識地收緊。

妝妃發覺她的不對勁，關切問道：“怎麼了？”

“我們去找謝傾塵。”顏青君轉身望向遠處。

妝妃緊皺眉頭：“找他干什麼？難道你忘了他……”

“他害死我師父，我要親手殺了他。”

顏青君不知怎麼就說出這話，伴隨著心底的顫痛，她不由嘲弄自己是不是真的下得了手。

她嘆了口氣，拉著妝妃朝和長安相反的方向走：“先離開這兒，往后另做打算。

”

溫暖的掌心和薄繭讓妝妃手臂微微一僵，慌忙偏過頭掩蓋那些不該有的情緒。

午時，祭拜完先帝的蕭寒宸準備回宮。

只是回宮的路上心卻莫名的有些煩亂，有點像幾年前看著顏青君嫁給謝傾塵的感覺。

他緊繃著臉，深吸了幾口氣后只當自己想多了。

現在的顏青君在宮里等著自己，而且很快就會成為自己家的皇后了。

回到皇宮后，蕭寒宸徑直往明華宮去了。

“長公主呢？”他掃了眼殿外的宮女。

“回皇上，長公主還在歇息。”

聞言，蕭寒宸眉一蹙。

難道身體還沒好全嗎？

他跨進殿內，目光落在床幔后那拱起的被褥上。

“姐姐？”

無人回應。

蕭寒宸眼底一凜，疾步上前揮開床幔，掀開被褥。

霎時間，里面卷起的另一床被褥讓他怒火中燒。

“來人！”

第二十三章 含淚

正殿外，宮女太監哆哆嗦嗦地跪了一地。

蕭寒宸眸中閃著陰桀寒光：“長公主去哪兒了？”

冰天雪地，可宮人們各個都滿頭冷汗，只覺大禍臨頭。

蕭寒宸嘴角揚起一抹嗜血的笑：“不說，朕便讓你們嘗嘗冰刑的滋味。”

此言一出，宮人們紛紛哭求：“皇上饒命！奴才們真的不知道啊！”

這時，一個小宮女指著綠蕪結結巴巴說道：“皇，皇上，是她伺候長公主的，她說長公主歇著，讓奴婢們不要去打攪……”

聞言，蕭寒宸的目光落在綠蕪身上：“你？”

綠蕪臉色煞白，卻竭力保持著鎮定辯解：“皇上，奴婢確實看見長公主歇息了。”

蕭寒宸緩緩朝她走去，冷冽的氣息向海浪撲面而來，壓得她難以喘息。

“你若是不這麼口齒清晰，朕也許會信你幾分。”

蕭寒宸一把掐住綠蕪脖子，嚇得周圍的宮女直接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