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一樣璀璨。
夏明珠問:“你真不怕大夏的人?”
大夏子民,世人如避洪水猛獸。
“為什麼要怕?”陸猛反問。
“我們,是病人。”
“那治病不就好了。”陸猛咧著嘴笑:“治好了,來淋漓痛快地戰一場。”
“可是……”夏明珠又道:“我們是被世界遺棄的人。”
“那又什麼?”陸猛不解,“陸某和楚王,還是爹都不要的人呢。”
話是這麼個話。
只不過陸猛的語氣配上那愣頭青的表情,倒像是在說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旁人驟然一聽,若不仔細想著,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
楚月無奈地看著陸猛。
陸猛看似對什麼都不在乎,實則心思細膩。
總在無人處,流淌的夜色里,暗自傷懷。
夏明珠從未遇到過陸猛這樣的人,言語措辭格外跳脫。
在這日傍晚看來,就像是個太陽一樣。
陸猛不是謙謙君子,亦不會那文質彬彬的行止,但他有他的獨一無二。
陸猛悄然地看著夏明珠。悄然又想。
若自己生得再好看點兒就好了。錢燿舵說。
女孩子,都喜歡英俊倜儻的男兒郎。……
陸父聽到他的話,近乎要氣到面容扭曲。
不過大夏之事脫離了天梯論劍的掌控,他現在,更樂得自在看一場戲謔的鬧劇。
看一看,這群玩脫了的人,又該如何收場。
白瞳女使久久不言,只是看著楚月的眼神,多了幾分深意。
同為七殺天的卿重霄和柳三千則是內心焦灼不安。
任由事態發展下去,只怕會要失控。
于是二老都在想方設法給主心骨小狐貍使眼色。
小狐貍仿若是看不到,靠在楚月的眼里,愜意得很。
小尾巴晃蕩的樣子使得二老哭笑不得。
不過——夜尊既無要求,恐是心中有數有了計較。
卿、柳二老相視了眼,面龐神色都安詳了許多。急促跳到嗓子眼的心,亦是在霎時間安了回去。
“夏郡主。”
界主忽而高聲問道:“你當真確定不繼續應戰論劍嗎?”
他目光犀利地看向了夏時歡。
精神力的壓迫感,像是十萬大山,直逼夏時歡,讓夏時歡神色瞬變,面龐蒼白如紙。
壓迫之下,冷汗潸潸,更顯得那淺緋色血管,愈發的紅。
像妖一樣扎眼。
楚月、小狐貍、云大族老同時觀察了界主。
誰都沒有忘記滅人地獄羅玲玲留下的話以及最真實的過往。
天機塔之事,界主似乎也有參與。
只是言簡意賅地提了一筆。
楚月在腦海里,仔細把每個人都如銀河里的星辰般竄連在一起,形成了一方巨大的棋盤圖騰,閃著血色的光,充滿了危險的味道,像是逐步被逼近將要被蠶食的獵物在前一刻的悚然發憷!第五長虹。羅老。羅玲玲。界主。周憐。陳蒼穹。慕傾凰。黑霧蟲。風鈴花。……
她將種種聯系到了一起。
宛若一把把鋒利的劍,閃爍著的锃亮光芒,刺破了寒冬的霧。
“轟!”
正當她沉思之際。
界主朝夏時歡襲去的精神威壓則是愈來愈強。
夏時歡臉色煞白,汗珠徹底地濕透了白色的衣袍,似乎能夠擰成水來。
非但如此,一雙眼睛因為過猛的壓力而擠兌到眼白部分充血可怖,眼角似乎都要撕裂開來,感覺生疼,如直面失望,墮入絕望。
夏時歡站直了身體,紅著眼睛看向界主,頂著無窮的壓力說:“大夏,無罪。
瘴毒應當滾出大夏!”
界主望著那一雙眼睛,好似看到了獨屬于少年人的堅韌和無畏,閃過一絲的于心不忍,但很快就被冰封的冷漠所取代。
“瘴毒,乃天賜之物,夏時歡,休得胡言。”陸家主震怒。
夏時歡紅著眼睛笑若癲狂。
“天賜我病入膏肓,我也該欣然接受嗎?”
“何為天?七十二天罡,九重天外天,哪個不是天?”
“吃人血活下去強盛自己的一群廢物,算什麼天?”
“虛偽假冒的神還想享受世人的供奉,做盡壞事還要高喊公道仁義,不覺得良心有愧,不害怕死后下那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嗎?”
“瘴毒并非天災此乃人禍,大夏王朝已遭受九萬年之久的痛苦折磨,多少無辜的襁褓中的孩子不幸死于瘴毒,這個世道上自詡仁慈公正之人有誰在意過嗎?在座諸君辛勤修行,拼了命地往上爬,到底是要同化為吃人的惡獸,還是想要匡扶正道懲惡揚善?若人人都如蛇蝎,那這吃人的世道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夏時歡聲聲質問。她所求無二。
那就是讓瘴毒滾出大夏王朝。
她為了今朝,付出了太多。
過往歷歷,俱泣血疲倦。
夏時歡看向了楚月,心口猛地震顫。誰也不知。
她想要大夏王朝有一個真正的國主。
可她不敢把病氣四溢的大夏,交給那樣好的一個人。
她哪能以怨報德啊。她不敢啊。
她想讓大夏王朝里外一新,然后來到葉楚月的面前,說出放在心里已久的那一句話。
說得堂堂正正,而非問心有愧。
大夏王朝的國主,病懨懨的,只能說是聊勝于無。
縱觀四海,哪一個國度的君王,是連說話都費勁的?
“天賜之吉祥,大夏豈能推諉?”
“夏郡主,你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