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一個女人,被下界虛空壞種屈辱,還誕下了孩子,甚至將其中一個孩子的骨頭融合在自己的右腿之上,成為世上最是獨一無二的兵刃。小黑并不覺得有什麼,但是他見識過了人性的幽暗,在詛咒的過往,遇見了遭受欺辱的女孩被昔日情深似海的未婚夫拋棄,只因她丟了人們口中的清白,但小黑不解,明明這孩子是受害者,為何比那害人的還要承受更多的痛苦呢?
后來,就算不解,便也習慣了。
既是濁世常態,哪有什麼清流獨好。
軒轅修皺起眉頭,不悅地看向了小黑。
這等難言之隱,豈能當著諸多友人的面說出來?
那是扎在陳蒼穹咽喉梗在了很多年的一根刺。
刺的尖端,直插于鮮活跳動的血肉心臟啊。
她就這樣活了很多年。在長夜漫漫。于人生之路。
龍驁、破布以及諸多的神獸,無不是怒視小黑。
陳蒼穹是他們都很喜歡的女子。
小黑這般無禮,是在羞辱人了。
然,讓人詫異的是,陳蒼穹的心情反而很是平靜,不知是刻意地遏制,還是不為所動。
她盤膝于漆黑冰涼的地面,雙手緊握成拳垂放在了兩膝之上。
沉默了半晌,才緩緩地抬起了眼簾,幽深的眼睛直視小黑,仿若能夠洞悉靈魂,叫小黑渾身一顫。
“不會。”
陳蒼穹斬釘截鐵道。
她微抬起下頜,頗為枯黃的發梢在微風之中稍稍蜷起,一臉的冷厲卻足夠的恣意。
“昔日經歷,既是造化弄人更是旁人作惡,錯不在我。我陳蒼穹,一生光明磊落,行端坐正,向日種種并無錯處。
過往所受之傷害非我所愿,且是作惡之人作惡的證據,哪怕作惡者早已亡故,但不能走向往生之路,只能墮入十八層地獄永無寧日。曾遭受一切是我人生的一部分,我既不歌頌,亦沒必要去磨滅掉,我就是我,我沒錯就是我沒錯。我看上的人,自不會以此來糟踐我。”
平淡的話語,眉眼間的自信,似是在放著發自靈魂的光彩。
小黑眨巴了兩下眼睛,求學若渴,孜孜不倦,竟是聽得震撼,也聽得認真,拿著不知從何處順手牽羊走的小本本,記得詳細,一字不落。
軒轅修低低一笑,“本應如此。”
他學著楚月抱小狐貍的姿態,端著優雅抱起了破布捏了數下。
破布面無表情,生無可戀。
小黑寬慰陳蒼穹道:“如此說來,那定是有難言之隱,或許他毀了容貌面目全非,得了不治之癥,已經病入膏肓,故而不來見你的。若是這樣,便情有可原,我會原諒他的。”
陳蒼穹嘴角猛地抽了好幾下,無奈地看著小黑。
小黑來神農空間的時間很短。
說話也不討喜。長得也丑。
卻也是有可愛之處的。
龍驁裹著凰娘相贈的衣袍,老神在在,怡然自得,閑散地看了眼小黑,喝了口茶說:“說得很好,以后不再說了。”這家伙不是來安慰人的,倒像是詛咒……等等。不對啊。這狗東西。
可不就是詛咒嗎?
龍驁猛地一激靈如受冷風吹,霎時間拉開了一段很長的距離,生怕小黑靠近他嘴里沒個好話有夠討厭的。
楚月內視,瞧著一團亂糟的神農空間,心里嫌棄得很,嘴角卻是上揚莞爾一笑,眸底漾著的塵光,盡是對小黑、龍驁之流的寵溺。
“啊啊啊。”
陸佳人克制聲音叫喊出聲。
許是害怕被人發現,隨手將旁側的半截黑竹塞在嘴里咬著。
她拿出一張符箓,將其燃燒。
燃燒出的不是灰燼和煙霧,而是血液,一滴滴地往下流淌,俱都落在了牢固的機械臂上。
楚月凝眸,符箓上的字符晦澀難懂,搜刮腦海都無法找出與之對應的,哪怕她曾經接觸過一點點符箓之術。
“主子。”
小黑定睛一瞧,忙道:“那是楚神侯的生辰八字誒,難怪叫神侯之臂,原來是想要神侯的氣運和力量,怪惡心的。”
“啊,主子,楚神侯好像是你來著。”他后知后覺,一驚一乍,一雙黑色海水匯聚的小爪子急忙捂住了嘴,漆黑的身形輪廓,眼睛因驚訝而猛然瞪到了最大,看起來滑稽如孩童畫作上稀奇古怪的小人兒。
第3324章 白袍軍摘斗篷,故人相見流水行云
“楚神侯的生辰八字,你是如何知道的?”
楚月眸色沉寂如深潭,元神傳音問道。
小黑支支吾吾,雙手交叉放在身前,矯揉造作了好半天都不得開口。
“說——”
楚月嗓音冰冷到了極致。
小黑不敢隱瞞,咽了咽口水,便一鼓作氣地說:“那個,有人拜托我詛咒過楚神侯,還拿出了楚神侯的生辰八字,我哪敢啊,直接轟走了那人。至于那人是誰,家在何方,就不記得啦。主子,我敢對天發誓,此事和我無關,而且我記著楚神侯的生辰八字,定不是想對楚神侯做什麼,定是因為過于崇拜楚神侯。”
他哪敢說,記著生辰八字,是想等楚神侯弱下來再去詛咒蠶食的,并且取而代之。
但他沒想到,楚神侯根本就沒有被削弱過,直接是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