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主在云都之戰失去的尊嚴。
她要在天梯論劍的這日,靠著權清皇親自打造的這兩把刀,一刀,一刀的拿回來!!
陸佳人被連轟帶炸地劈,又被劈得落荒而逃。
她跌跌撞撞在血海之上。
極致的求生欲令她喊道:“錢燿舵,錢燿舵……”
若是錢陸兩家合縱于此,必不能是這般惶惶如斷脊之犬的境地。
但偏偏錢家不在乎輸贏,倒似個局外人,橫眉冷眼瞧著在刀下逃生的她。
她跌倒在血海。如芒在背。
身后兩把刀,隨風而來,那勁道,如屠夫。
陸佳人閉上眼睛,不得不屈辱地喊:“陸家,敗了。”
雙刀距離她的脊背近在咫尺,罡風陣陣帶著勁道,又利落地收住。
她往前爬了幾步,再回頭看。
拓跋璇,并未俯瞰她。
而是抬起眼簾,望向了高處把盞臨風,笑看血海的龍袍女子。
拓跋璇對她一笑,平淡引驚濤,陰翳的殺氣如暗潮,藏在靜謐的海面之下。
沉吟片刻,她啞著聲,一字一字道:“古武道法內,我——無——敵。”
而跌倒在血海如喪家犬的陸佳人,從劫后余生的后怕之中回過神來,卻是憤恨交加。
原來在拓跋璇的眼里,她甚至連對手都不配成為。
拓跋璇只想用勝利洗涮先前云都之戰的恥辱,并且叫板葉楚王!
她咬著牙,眼里浸滿了不甘心。
高處,云霄浮動,海風又冷了幾分。
楚月飲了口醇香的酒水,半垂著眸,俯視著副門主。
不得不說,拓跋璇的古武天賦,比權清皇更好。
是一個真正的屠夫。
沒有感情的刀刃。她只為了贏。
云都隊列,郭昭、趙霽眉頭緊皺,互相對視。
拓跋璇的古武道法,只會在葉楚王之上。
“小楚王,看來這拓跋副門主,很想和你論劍于血海之上。”臨淵城主輕笑了聲。
“門主不過敗軍之將,慌慌如落網之魚,副門主又能如何?”
楚月落盞于桌,噙著笑容反問,自是云淡風輕。——新年快樂!!
第3306章 高興得像是個過年吃糖的孩子
說話時,聲音并未刻意地壓低,論劍四方,俱都聽得清清楚楚。
語畢,她行止優雅,輕搖了杯盞,稍稍一挑眉,便凌空敬向了拓跋璇。
面頰的笑容愈發濃郁。
風吹起黑金龍袍,而后便將那杯中酒一飲而盡。
她張狂到不可一世,只可遠觀瞻仰難以挑剔。
拓跋璇虛瞇起了眼睛,血液隨之沸騰,并未感到厭煩惱怒,只有無盡的戰意。
她要把這個女子,從神壇拉下。
用自己手中的刀,去斬碎那傲骨錚錚。
“葉楚王,你可否敢來論劍?”
拓跋璇拔高了聲問道。
“等你的古武之道,爐火純青,腳踏實地走到本王的面前,再提論劍吧。”
她說得輕描淡寫,淡漠之中,帶著幾分懶倦。
稀疏平常,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那等從容,并未過分顯露出自己自尸山骨海殺出來的氣勢,卻更當得起葉楚王之名了。
拓跋璇面無表情,神態冷峻如一塊冰,快要燃燒起無盡的戰意,不死不休才能夠將其熄滅。
萬劍山耆老適時地出來宣布了論劍的結果。
以陸佳人為首的隊列,危機稍作解除。
一些鼻青臉腫的陸家族人,匆匆忙忙去到了陸佳人的身邊,小心翼翼的將其扶起。
陸佳人眼睛通紅,從始至終,拓跋璇都沒高看她一眼,目光幾乎都在葉楚月的身上。
這種連作為對手都沒有資格的屈辱種子,在內心深處生根發芽,朝著四肢百骸不斷地蔓延,將要侵蝕掉她共存的理智和清醒。
“錢燿舵!”
錢家眾人退出了血海,則被陸佳人不合時宜地喊住。
錢燿舵驀地回頭看,眼神陰冷,面龐緊繃而顯剛毅。
“你故意的?”陸佳人說話的時候,都能夠感受到咽喉里有著沖上鼻腔的血腥味,就像陳年的鐵銹一樣難聞。
她后知后覺發現,錢燿舵許是預料到了古武一族的厲害,方才任由她和陸家在前邊沖鋒陷陣。
“故意與否,很重要嗎?”錢燿舵反問。
“你故意而為之,其心可誅,如何不重要?”陸佳人聲音尖了幾分。
“錢、陸兩家,隸屬于大炎城,天梯論劍,一則代表大炎城的顏面,和立世之尊嚴,二則,一道論劍,更需凝聚力,須得平起平坐,互相感染。而你,為了一己之私,非要強盛出頭,傷了兩族和起,此乃你的一錯。你過于狂妄,只想進攻和勝利的輝煌,不給自己留有后路,此乃二錯。你作為領頭之羊,兩族的首腦,胡亂指揮,過分輕敵,事后不自省甚至還試圖將錯誤推責,此為三錯。有此三錯,陸佳人,你必敗之。因為,驕兵必敗。”
錢燿舵身高九尺,生得不算妖孽,認真專注之時,卻有幾分俊朗如珩。
他剖析得頭頭是道,條理清晰,不亞于是把陸佳人的臉面,踐踏在足底下。
陸佳人羞愧而窘迫,臉色愈發的白,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錢燿舵看。
錢燿舵嗤笑了聲便轉身朝血海外走去。
行數步,陡然止住——他回頭,一寸寸,一雙劍眸噙著若有似無的邪氣,戲謔地看向了陸佳人,而后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