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根箭矢距離古稀老人的眉宇之間只有咫尺的距離。
似乎,只要慢上那麼一個瞬間,老人的顱腔就會被這利刃給殘忍無情地撕裂個干脆。
病軀瘦弱的古稀老人,年輕的時候是個優柔寡斷的戰士。
他屈膝跪在子午高樓,雙眼發紅地看了過去。
女子的側臉冷峻堅毅,輪廓棱角流暢又如刀刻斧鑿般的鋒利,一雙白瞳正注視著統帥鎮龍世族的羅封。
“轟!”
楚月掌心稍稍用力,歪頭一笑,地煞箭在流血的掌心化為齏粉灰燼的剎那,王宮青云廣場之上的本體便如流星追月的一道光迅速暴掠而來,與她匯聚重合。
黑金龍袍身上穿。三千發如瀑。
她施施然地站起了身,冷眼望著羅封。
對于這個她曾經在人前敬重的老人的倒戈,似乎毫不在乎,又仿佛在預料之中。
“老先生,又見面了,近來身子可好。”
她笑著,竟朝著羅封作揖。
趙影真人不可置信地望著迅捷出現的葉楚月。難道說……
殿下早就發現了羅老先生的不對勁?
但今日死局,九死一生,要如何破之找到一條千載難逢的生路呢?
趙影真人眉頭緊皺如一個川字,且是百思不得其解。
“托殿下的福,近來身子爽利了不少。”
羅封儒雅作揖。曾經的親人。
曾經的忘年之交。
此刻彼此只有無盡的生疏。
仿佛交織著錯綜復雜的宿命和羈絆,只是帶上了陰翳血腥是無解的題。
“如若陛下殯天的話,老朽只怕會健碩如壯年。”羅封笑著說。
楚月的眉目亦是展露笑顏,淺金色的眸子倒映出老人的慈祥。
云都的時間仿佛凝滯,畫面如同定格,無數雙的眼睛望了戰斗或是開城門與否,俱不約而同地注視著此情此景此間的老人與王。
“看來,不能如老先生所愿了。”
楚月笑容粲然,狹長的眸子泛起了紅。
“如若老臣非要如愿呢。”
“那只好——”
楚月笑得肆意,眼睛深紅,陡然一聲喝:“眾軍聽令,送羅老先生上路!”
“吾等,遵命!”
王宮青云廣場的半空懸浮著一座萬象塔。
虞上元、周重陽二老正在清點搬運輜重,有著許多專門為這些人量身打造的甲胄和兵器。
貼合度默契值不說是絕對的完美但也是世間罕見的珍貴。
第一軍身穿統一的甲胄,純黑無紋路,泛著令人惶惶的寒芒,拿著各自的兵器沖出了王宮。
花家陣法師們就要傾巢而動,畢竟兵器甲胄這些他們是不需要的,只要凝結陣法攻守兼備罷。
“花家主且慢。”
虞上元說罷,便和來幫忙的朱雀一并運送。
“陣法師不需要兵器。”花滿山說。
“需要的。”
虞上元笑著遞出。
花滿山和陣法師們看到,無不是一驚。
那些甲胄,和第一軍趙策安等人的不同,經過細致的改良,既能夠汲取天地之靈氣匯聚于甲胄中樞之地,這樣一來,既能撫平結陣的疲憊,還能使精神力強大無比,凝結的陣法會更加強大。
“這些甲胄,還融合了云舟,云舟的速度很快,陣法師有如神助。甲胄、云舟都是陣法淬煉而出的,故而能夠隨便移動。”
周重陽解釋道。
自古陣法師雖稀罕,但也薄弱。
因為陣法師凝結陣法的時刻,不能隨便移動。
否則就會影響到陣法。
相當于是一個薄弱的缺口。
若有甲胄云舟,便是如虎添翼。
花滿山兩眼一亮,抱著甲胄云舟驚喜道:“好!好東西啊!兩位老先生當真是煞費苦心了。”
虞上元輕嘆:“非也,此甲胄云舟,非我們二位的心血,是殿下的思路,并且做了詳細講解,我們只需要跟著她的思路打造而成。不僅是諸位陣法師,這每一把兵器,少不了殿下的心血。”
花滿山愣住了。
花清清聞言,雙手緊攥成拳。
這些甲胄云舟發放下去,獨獨缺了一份,便是花清清的那一份。
花清清耷拉著頭,幾分委屈都在抿緊到發白的嘴唇流露出來。
她非正常的陣法師。她是墮魔獸。
“小孩。”
朱雀用坐在萬象塔上,用爪子拍了拍她的腦殼。
花清清抬眸看去。
朱雀將鐫刻著金色龍紋的黑色甲胄拿出,遞給了花清清。
“我,我的?”花清清兩眼迷惘,潛著又驚又喜地問。
“嗯,你的。”
朱雀說:“她說過,你穿上這龍紋甲胄,會是最有威嚴的墮魔獸。”
虞上元笑容可掬,“花少主,你這甲胄,與常人不同,測量過你作為墮魔獸的尺寸,且變化多端,雙重體的結合。這便說明,穿上這甲胄,你的形態可隨意變化,不管是現在的身形還是墮魔獸狀態,都有它陪伴著你。”
花清清迅速披上龍紋甲胄,深吸了口氣,而后腳掌踏地,竭聲喊道:“花家陣法師聽我之令,鎮守云都,護吾王千秋!”
“護吾王千秋!”
異口同聲的高喊宛若霹靂驚雷震響于天穹大地。
花清清率領花家千余陣法師直奔長空。
以她為首,整齊統一的共同結印。四周風淡淡。
指尖縈繞著光。
結印的速度很快只能看到長指留下的虛影。
花滿山、花夫人二位各站在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