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上元,周重陽,爾等豈敢害吾新王!今不滅爾等,老夫怎配為人臣,怎配立于世間!!”
大族老滔天之怒。
雙手結印再聚龍門盾。
盾如山,震四海。
大族老以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方式,非要跟滅人地獄的二老拼個你死我活。
而就這時,虞上元在遠處捋須一笑,“月帝若再不出來,云老兄可真要毀了這滅人地獄了。”
大族老皺眉,不知其真意。隨即錯愕。
只見漫天分裂如紅雨的荊棘之中。
一道身影,瞬閃而現,執一把荊棘傘,披那黑金龍袍,笑望著大族老,“老先生對晚輩真好。”
大族老何須聰明之人,只驚詫了一小會兒,很快后覺,反應了過來。
那虞上元、周重陽根本不是針對殿下,本意是以攻為實的方式,教導殿下習得這荊棘傘,幾個回合下來,荊棘傘可攻可受可重組,甚至與瞬步的搭配堪稱是天衣無縫之絕頂。
他早該明白看清的,只是關心則亂,真怕殿下有所損傷,方才燈下黑,未能看個清楚徹底。只不過——殿下與荊棘傘這樣的相得益彰,又有滅人地獄二老的認可,豈非就是當初羅玲玲所說的那一位親人?
難不成殿下是羅玲玲的孩子?
饒是云大族老這等人,都很難猜透其中的關系。
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殿下應當有兩位母親孕育。
怎麼都和羅玲玲沒關系才對。
“二位老先生,云都內憂外患,危在旦夕,還不愿與葉某相見嗎?”
楚月執傘,雙足穩穩當當落在了地上。
滅人地獄里頭傳來了二老的笑聲。
只見巖漿熱浪聚集而成的屏障,如一閃通天壓地的門,一分為二,朝兩側緩緩地移動,逐漸映入眼簾的是滅人地獄之景。
湖泊澄澈清無魚。
遠方山影畫輪廓。
中央一方博弈亭。亭內有二老。
正是虞上元、周重陽,兩位銷聲匿跡許久,曾也于鼎沸之中巔峰過的兩位兵器鍛造師。
虞上元側目,朝二人笑,“幾十載來無人進入滅人地獄,二位貴客賁臨草舍,自當厚待,只是我們二人在業已階下囚,無當年春風得意時,禮數不周,還望月帝和云家老兄海涵之。”
大族老左看右望,深感詫然。
這滅人地獄當是血腥驚悚之地。
充斥著腐肉的惡心味道。
還有叫人背脊發涼毛骨悚然的陰森之風。
但眼前所見乃別有洞天,宛若世外桃源般的風水寶地,階下囚的二老沐雪臨風看日升月落幾十載。
大族老實屬震驚。
這和他以及世上修行者們記憶里的滅人地獄截然不同。
乍然看去,二老難掩鶴骨仙風,翛然超俗。
“月帝,云家老兄。”
周重陽復又開口道:“我們二位,尚有急事需要處理,暫且稍等一二。”
正當大族老思考著二老要去處理什麼急事的時候,就聽見雷聲轟動從天上來,每一次的巨響似要鼓蕩耳膜連著靈魂都要顫動。
便見血鷲以一雙鋒刃鐵爪撕裂了長空,露出了浮現嗜血幽光的眼睛,周身羽毛都是用雷電淬煉而成。
兩只雷電血鷲朝湖心亭掠去。
二老面帶微笑,笑望著雷電血鷲。
雷電血鷲在彼此的眼中無限放大。
近在咫尺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纏繞著雷電的喙,啄掉了二老的眼睛。
血濺當場,湖水翻涌,歲月靜好頃刻間不再,化作人間煉獄。
無數雷電血鷲盤桓于高空。
啄其眼瞳,再順著眼瞳食其骨髓。
四面狂風割裂老人的軀殼。
大雪如萬劍穿心。
白色的雪花落在身上就是密密麻麻的血色窟窿。
體內有陣法符文相連著全身兩百多個骨頭。
讓他們分裂,又重組。
如楚月手中的那一把荊棘傘。
這一幕,深深地刺激著楚月。
而讓她和大族老同樣深受震撼的是,身體在被循環分裂吞噬了不知多少次的此刻,兩位老人的眼睛俱都成了血窟窿,卻是略微低頭,遺憾歉然地道:“抱歉,驚擾了兩位貴客。”
大族老見狀,很不是滋味。
他無法想象,這世上竟然有人,在經歷了不可計數遍的苦痛后,分裂凌遲周而復始幾十載后,竟還以溫和慈善來待人,那是怎樣寬大如海的胸懷,又是怎樣不屈的精神和意志。
雷電血鷲翱翔一周,去而復返,又要去啄周重陽的眼睛,以眼部窟窿來吸食骨髓。
即將扎向周重陽眼睛的剎那。寒芒閃爍。
一道黑金身影驟然而至。
楚月手握天罡刀,直接斬向了雷電血鷲的喙。
雷電啄到天罡刀。
雷霆和閃電通過刀刃自楚月的臂膀游走到了全身。
楚月渾身疼痛,虎口先是發麻,而后震痛如同裂骨。
一陣陣的徹骨之痛如海的浪濤席卷而來。倏地!
楚月發現,她的天罡刀,竟更加的牢固鋒利了。
這雷電,竟有鍛造兵器的效果?要知道。
世上的兵器,多數都是固定的。
唯有開智后的兵器,擁有器靈,才能隨著持有者而進階。
楚月心臟一動,隨即拿出了青煙刀,斬向了啄向虞上元的雷霆血鷲,一陣噬骨的疼痛過后,青煙刀的韌性和鋒利程度便隨之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