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王后接過話茬說:“跳出眼見,虛實交錯,勝敗顛倒。”
夜罌兩手抱胸,靠在身后雕鏤著鎏金織花的前面,點頭:“如若這板上釘釘的一局,敵方才是勝利的那一個,由此來逆推。”
“若他們為勝者……”
蕭離漫不經心地擦拭著鋒利到閃爍寒芒的破妖刀,緩聲說:“那就是故意以冥王為誘餌,把萬象塔喂到我們嘴里,若真是如此,這一個局,從一開始就布好了,定有別的意圖。”
“那能有什麼意圖呢?”錢燿舵問道。
凌秋遠和大多數人亦是有所不解。
楚月虛瞇起眼眸,滿腦海都是在萬象塔底所遇見的荊棘叢和兩位戰神。
還有羅玲玲獨自進入萬象塔的纖瘦身影。
“諸位——”
第一軍副統領秦邵華,一向是個沉默寡言的,這會兒倒是徐徐地開口。
楚月和眾多人的眼神都落定在了秦邵華的身上。
秦邵華,曾經和父親是萬劍山的人。
“秦副統領,請講——”楚月凝眸正視。
“諸位可曾想過一件事,羅家羅玲玲多年前進入萬象塔,后來身體里種滿了風鈴花。”
“殿下你是羅玲玲后進入萬象塔的第二人。”
“你們一個進入,一個把萬象塔帶出。”
“隔著遙遠的時光,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卻因萬象塔聯系到了一起。”
“我們的敵人,看似是鎮龍世族,實則不然,這些鎮龍世族不過是他人手中的利刃。”
“上界有清遠沐府、大楚等視殿下為眼中釘的尊者。”
“海神界有臨淵城、骨武殿和忘川以及東部魔修中陸散修俱如豺狼虎豹般環視,百萬雄獅未能鎮守云都,沉睡在不知處,云都又恰逢內斗,正是混亂之局。”
“殿下,萬象塔危險不已,羅家羅玲玲的前車之鑒歷歷在目。”
秦邵華腿腳不便,不算年長卻眉目滄桑,是難得的沉穩。
他挪動著身體朝楚月行禮道:“怕只怕,當年謀害羅玲玲的人,未能成功,便把主意打到殿下的身上。怕只怕,有朝一日,殿下因這萬象塔出了事,再見時,這天底下又會多一個身體里滿是風鈴花的人。”
“風鈴花,關系到界面壓制。”
陳王后面色沉寂,肅然道:“云都看似安定,實則敵人只怕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可怕。”
楚月輕吸了口氣隨即上前扶起彎腰拱手的秦邵華。
且盯著對方的眼睛,一字一字說:“秦副統領,云都外患,你還少說了一個。”
“殿下指的是……?”
“古武一族。”
秦邵華聽得此話,微抽了一口涼氣,瞬間清醒。
確實,古武一族過于神秘,危險系數很大。
但因為從前不曾出現過,被他下意識地忽視掉了。
而且古武一族在海神界揚起水花的時機,與葉楚月上任云都王是同時進行的。
“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楚月沉聲道:“此次之后,云都十二鎮龍世族徹底歸順統一,須得防之。”
隨后便拿出云都的堪輿圖,和眾人一道討論云都的水深火熱。
大族老遠遠地看著這一幕,蒼老慈祥的面龐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這青云宮,帝后同德,君臣上下一心,少了些爾虞我詐和波譎云詭,倒讓一貫謹慎緊繃的大族老有些不自在了。
“族老爺爺。”
云子君坐在了老人的旁側,“還以為,你不會參與這些事。”
“你們父女都成了楚王麾下的猛將,我這老不死的,豈能作壁上觀?”
“爺爺,抱歉,是我不聽話了。”
“你啊,就是太聽話了,年少之人,總歸是意氣風發的,哪能死氣沉沉的,去走你該走的路吧。”
大族老微微一笑,不再如從前那般,對云子君有太多條條框框的要求,但盼她如大鵬展翅三萬里,翱翔在這廣袤的天地之間無拘無束,行一條康莊自由之路走到盡頭來證明她一生不曾后悔過。
“子君啊。”
“嗯?”
“她是個很好的王,好好跟著她吧。”
云子君驀地愣住,而后咧著嘴一笑,如這世間許多的少女那樣,眉眼漾著微光,仿佛在熠熠生輝。
“殿下。”
那側,討論的正是激烈,錢燿舵沒由來一問:“塔外三日,塔內一年,莫不成是殿下設在萬象塔的時間道場?”
“嗯。”
楚月一面翻看著云都境內的相關資料,只輕輕應了一聲。
大族老猛地看去,瞳眸一縮,驚到不行,直言心臟受不了這震驚。
四階真元竟能羅織時間道場?這……怎麼可能呢?
云子君則兩眼深邃一點炙熱洇開地注視著那道身影。
云天翔呼吸急促人到中年竟露出和女兒一樣的神情,倒是有幾分難以言喻的滑稽。
“殿下,時間道場之法相神通,是你天生悟來,還是有高人指點?”陸猛忙問。
楚月翻看資料的手一頓,半抬眸,如實問:“如若我說,是不枯劍仙傳授,你信嗎?”
陸猛豪邁一擺手,笑了,“殿下,劍仙若傳授你時間道場,那楚神侯就是我陸猛的姐們。”
“………”楚月眉梢微挑,嘴角猛抽了幾下,看著那不以為然的陸猛,忽而有些風中凌亂了。
小黑在承受壓制之力飽經摧殘的同時,沒忍住翻了翻白眼,“蠢貨,楚神侯本來就是你姐們。”
旁側路過的陰鴉被小黑的翻白眼給嚇到了,發出了尖銳的叫聲,吵得小黑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