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蒼雪猛地睜開了眸子看過去。
只見那一道身影。并無羽翼。
卻以陣翼融入骨血。
只一人,便可飛天去!
她身如盾如光更如劍。
在一道道目光的注視之下,她直接沖進了風暴的中心。
詛咒也好,陣法也罷,哪怕是萬惡之源的深淵,她亦去得。
“不可能!”傅蒼雪嘴唇哆嗦了下。
李太玄也瞪大了眼睛。陣法囚劍魂。
如枷鎖披于身。
云烈怎麼還能這般身輕如燕?這不應該!
鎮命歌曲,傳遍了蒼茫大陸的每一個角落。
充入了每一個修行者的耳朵。
有婦孺面色慘白地捂著襁褓中的孩子。
有年輕的戀人相依為命,共御詛咒。
詛咒之聲,伴隨歌謠,充入了楚月的耳朵。
她在這風暴之中,仿佛進去了詛咒之海。
黑色的海水,滿地的骨頭。
血腥的大雨,不知何人的臟腑。
鎮命歌謠,凄慘荒涼,像是路邊的小鬼,擇一家門戶的鮮活人帶走作伴。
歌謠伴隨著刺耳的詛咒,響徹在楚月的元神:
“你生來不得好死,你本血煞命格,應該瘋魔人間,哪有屠夫心懷好生之德的,你不該拿起刀,把這世上的生靈碾碎嗎?”
“楚云城親手挖掉了你的眼睛,送給你血親的妹妹。”
“你親愛的祖父冷眼旁觀,你大楚的兄長,只有楚南音一個人,大楚只敬楚南音為公主,你卻還設摘星樓試圖保下大楚的底層人。”
“葉楚月,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像你這樣的人,兩手沾滿血腥,刀下亡魂無數。”
“你忘了嗎,神玄學院判定你為劣跡弟子軀干出院,三步一叩首跪回長安城,彼時的瓢潑大雨和血恨恥辱你都忘了嗎?”
“長安城的人待你如何,你的母親保家衛國,他們卻把你當過街老鼠,你活得豬狗不如,人盡可夫。”
“來吧,來當一個真正的屠夫。”
“你就是這樣的人,你生來就該拿起屠刀。”
那聲音,阻礙了楚月走向木槿花苞。
師父的身影若隱若現。
白色的頭發和老人的輪廓,縹緲若云煙,似指縫里溜走的風。
楚月凝滯半會,繼而往前。
邁開腿,往前走,不回首。
阿姐曾經說的。
詛咒之聲欻然變得究極尖利——
“你還沒看透你自己嗎?”
“你害死了你師父!”
“你害得父母親人,淪為了血鬼。”
“你以為一座墓碑,幾場講座,就能夠掩蓋你的罪孽嗎?”
詛咒之聲嘶吼。
像是個崩潰的小鬼。
李太玄不知,傅蒼雪也不懂。
又或許,他們是根本想不到。
這鎮命器的詛咒,會以修行者的元神為餐。
若能吞噬掉前者的元神和靈魂,詛咒之力必然膨脹。
葉楚月這樣的人。神侯的轉世。
無數次跌落進深淵還想行一回大義之路。
若能蠶食掉葉楚月的靈魂元神,這鎮命歌的力量,足以如火山噴發,毀掉整個洪荒三界。
哪還管什麼天潢貴胄或是蓬戶甕牖。
什麼高低貴賤,三六九等。
俱都是廢墟里可憐的塵埃罷了。
鎮命歌,貪婪心動。
這等元神和靈魂,萬古難遇。吃了她。吃了她。
然后,成為她。
這片詛咒海,天地四方,哪怕是流動的風,都像是硫酸般,會一點點地腐蝕掉人的血肉和骨骼,尤其是意志!
“要不是你,你師父還活著呢。”
“要不是你,你的父母他們,不會是成為血鬼,他們會在下界, 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詛咒之聲,仿佛知道師父和家人是楚月的痛點。
便以此來襲擊楚月。
而這時,遠處靜觀此地的張宴,瞳眸緊縮。
“這——”
“這等貪婪之氣?”
他渾身震了一下。
當初,上界諸多強者和世家,詛咒月族,強迫月族祝福。
那些人,請了樓蘭張家。
張家拒絕后,慘遭報復,險些跌落進谷底,好在熬過去了。
張家雖未用詛咒之事來坑害月族,但搜集過關于這方面的資料和古籍,尤其是張宴,了解很多,又是一名陣法師。
他能夠感受到,那鎮命之氣的貪婪之意,宛若洪水猛獸,滔天撼地。
云烈,到底有多強大的靈魂,才會讓鎮命之氣如此。
這等貪婪相對應的詛咒……也就是說。
如若里面的人被詛咒鎖定,淪為盤中餐,血肉被侵蝕融入詛咒黑海。
那麼,那等詛咒之氣,足以傾覆整個洪荒域面!
“云烈,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張宴皺起眉頭,心里直打鼓。
他和隱老達成共識,但被詛咒禁錮,他可幫不上面。
李太玄則興奮不已。
劍百鳴仔仔細細地觀察著陣法動靜,只覺得那里頭的鎮命器相當怪異,“玄公,這詛咒之氣很不對勁,怕有超出我們掌控之外的異動。”
“有什麼不對勁的,這說明,劍魂有作用了。”
“玄公所言甚是。”
李太玄深深一笑。……
第3157章 詛咒之神血組刀,喪心病狂楚神侯
“葉楚月!”
詛咒之聲尖銳刺耳,響徹四面八方,還帶著一陣陣連綿不絕的空蕩回音。
“你看你,害人精!”
“還不拿起屠刀,做那屠夫。”
“……”
楚月立于詛咒黑海,止步不前。
她抬眸,眼睛微濕。
她心志堅定異于常人。
刮骨鋼刀也未曾怕過。
唯獨家人讓她多駐留。
她凝神靜氣,元神、神農空間的內一切都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