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鳴,陣法照舊,屆時再急流勇退,方為上上之策。”
李太玄分析得頭頭是道。
劍百鳴聽之有理。
尚未完全閉合的陣法,便開始加深。
陣法的形成,非一日兩日。
鎮命歌是詛咒,也是掩人耳目的幌子。
當陣法大成之時,就要這劍星廣場天塌地陷血流成河。
劍百鳴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
李太玄盤膝打坐,入定啟陣,周身有強勁的颶風呼嘯。
“可是玄公,須得一擊斃命才好,又如何能保證呢?”
“他的劍魂,在本座手上。以其劍魂入陣,鎮命詛咒,再以本座的劍氣壓制,又以陣法轉為殺機。百鳴,你覺得,可否保證?”
第3153章 黃沙滾滾亂了天,晃人眼
劍百鳴呼吸加深,胸腔起伏加劇。
原來,那是云烈的劍魂。
云烈所說,并非假的。
他的腦海千回百轉。
李太玄的眼睛,卻陰鷙狠厲地望著他。
平靜著,如古井無波的寒潭,下側長滿了毒蛇。
轟然間,無數毒蛇吐著鮮紅的信子。
劍百鳴頭皮發麻,“能保證,完全能夠保證,有劍魂為引,詛咒枷鎖,鎮命歌謠,玄公劍氣鎮壓,夠了,完全夠了。這次,定要那不識好歹的云烈有來無回,亡命大陣!”
李太玄勾起了笑,繼而入定結印注陣!
劍星廣場外,陳王后和許予,代表著幽宮去接待那些不懼詛咒,迎難而來的修行者們。
陳王后微笑:“諸位不辭辛苦,不顧自身之安危,深入詛咒險地,實乃須眉豪杰,叫我等如絕渡逢舟。隱老讓在下好生招待諸位,愿與諸位共進退,同生死,在這鎮命歌下期盼生門開,福氣至。”寒風蕭瑟。
黃沙滾滾,亂了天,晃了眼。
眾修行者,多的是寒門之人。
沒有錦衣華服,不曾香車寶馬炊金饌玉。
多是無門無戶無正統授業的散修。
他們眼噙熱淚,肅然起敬,一個個面朝陳王后抱拳道:“有老先生一句話,我們,不枉這一趟。”
“諸位都是頂天立地的英雄豪杰,有諸位相助,是老先生之幸。”
陳王后作揖稽首:“老先生說了,如若諸位愿意,共度難關后,與諸位,共謀大業。諸位,可愿——?”
一雙雙眼睛看過來,猶若風沙滾滾暗夜里的燈塔光。
一座座燈塔,連成一條康莊大道之路。
澎湃熱血之情遽然而起。
眾人僵住,激動住,而后齊聲高喝:
“吾等,不勝感激。”
隱老何許人也。
視萬劍山長老一位如糞土。
沒有劍魂都能成為無數劍客師長的神奇之人。
多年來沉寂無聲。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這樣的人,愿與他們共謀大業,是彼此之幸!
而后,許予等也加入了和這些人的交流。
感受到修行者的忠心耿耿,無不是瞠然。
或許在楚月拒絕傅蒼雪的時候,甚至在更早之際,就想到了這一步棋。
“能夠不懼危險趕來的,都是人世間不可多得的豪杰壯士。”
夜色濃濃,稠如墨。
陳王后站立在小山坡上注視著如此一幕,感慨萬千。
她不知殿下要做些什麼,隱隱猜到了一點,但不敢深想。時間流逝。鎮命詛咒。七寶彩輪。
二者如黑白正邪,以涇渭分明的方式,在浩瀚的穹頂之下互相對抗。
劍星廣場內外的劍客們都不敢隨意走動。
深陷鎮命詛咒的他們,只得在原地不動。
害怕被詛咒糾纏。加深。
陳王后遵從殿下的吩咐,請了那山峰外的苦行僧進了幽宮。
“大師雪中送炭之情,感激不盡。”
楚月披著斗篷,不見眉目,聲音低沉滄桑,一聽就是個德高望重的老者。
“貧僧行人間萬里路,但求人間萬厄消,只可惜貧僧實力有限,無法對抗鎮命歌。貧僧瞧著老先生的月光祝福,也難滅掉鎮命歌,那七寶彩輪劍,只怕也維持不了多少個時日。”
楚凌單手合十置于胸前,另一只手則握著破舊古樸的禪杖。
禪杖有著紫黑色的光煙。很淡。
旁人看上一眼,卻有種靈魂險些被千刀萬剮的驚悚感。
“嘶——”
羅鶴倒吸了口冷氣,連忙閉上眼睛不去瞧那禪杖。
楚凌解釋道:“行眾生之路,渡眾生之苦,所過之地,所見之人,苦厄、血煞、怨怪、憤恨、邪氣都會融入這苦骨禪杖。”
楚月眼底波瀾不興似古潭,淡淡然地望著因緣際會的楚凌。
視線緩緩下移,落定在苦骨禪杖之上。
她有神魔瞳,能夠看得清晰真切。
這苦骨禪杖,是楚凌用骨髓所化。
相當于是楚凌分裂骨髓形成的分身。
如同顱腔內的元神。
與他這個人,是渾然一體的。
換而言之,一直在承受著世間苦厄的,是楚凌自己。
楚月眉間泛起了慍色,心頭有些燥——
“世上苦厄難消,愛恨貪嗔癡,只要有人,就永遠消不掉,即便能消,你一個人,血肉之軀,如何消?就算作為容器,一隅天地就吃不消,更別談山河之廣袤。”
“聽聞你原是洪荒上界大楚國的皇子,自有山膚水豢養尊處優的好日子,何苦惹塵埃?”
“何必要行這萬里吃,吃這萬里苦,以身以骨為天下容器,你本無病無災快活清閑人!”
對于楚凌,楚月的心緒很是復雜。
她情愿楚凌是徹頭徹尾作惡多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