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這樣,要不然,怎麼襯得出是天災呢?”
李太玄對著他露出了笑容,“我與你一道前去。”
否則的話,他難以安眠放心。
這一次,他要親自送云烈下到地獄去。
先前他沒直接下死手,是覺得沒有劍魂的人,一個廢物,高山下的螻蟻,窮其一生去刻苦,也不能做到。
但他沒想到的是,云烈做到了,還以這樣的方式卷土重來了。
比之以往,更加的鋒利,毫無良善之氣。……
“殿下,有人要見你。”
花滿山在楚月的身側低聲說。
楚月唇角勾起了笑。
此時,正值晨曦,秋冬交疊之日,寒氣濃得很。
劍星廣場卻是熱火朝天的。
待遇實在是好,劍客們不愿離去。
“在何處見?”
“劍星廣場東外的弦歌樓。”
弦歌樓,是修行者們放松的地方,偶有文人雅客,會題詩一首,且有曲調三兩聲,安撫過路的人。
此樓最讓人不禁留意的是,還包攬了紅白事。
“花叔,王后,你們陪我出去一趟。”
“師妹這是要?”
適才還在打瞌睡的羅鶴,陡然睜開了一雙眼睛,若不是該死的貌美,倒真像是夜里放光的豺狼了。
“羅師兄,日后你便知道了。”
楚月勾唇一笑,領著花滿山、陳瑤瑤二人悄然地出了幽宮,乘坐云吟方舟,前往弦歌樓去。
“殿下,云吟方舟能夠隱藏蹤跡,與變化多端的天穹融合,很難被人發現,但這速度恐怕就要慢下來了。”陳瑤瑤道。
“不礙事,加個速就行。”加速?
這還能加速嗎?陳瑤瑤愣了。
花滿山亦是不解。
便見楚月攤開了右手,掌心流動著長空的風,云端在兩側。
一縷縷青煙浮現,出現了一只很小的鳥。
“此乃天命青鳥。”楚月介紹道:“速度,快得很。”
“天命青鳥?”陳王后和花滿山對視了眼,驚到不行,“那不是上界才有的嗎?而且只能以高昂天價租借的方式。”
“是嗎?”楚月眨巴兩下眼睛,“我還以為是大楚送給我的呢,上回路過大楚,順手帶走了。”
陳王后哭笑不得。
花滿山眼底流露出了長輩的寵溺。
他擔了楚月一聲花叔,雖無血緣關系,但總把自己當成楚月的親叔父。
在他看來,這孩子是個苦命人。
“近日我突破真元,用真元之力形成無數的屏蔽禁制,加注在了天命青鳥的身上,降低了它的存在感,不會被上界發現。”
楚月言罷,將天命青鳥化作一道光芒,丟到了云吟方舟之上。
青光隱入,只見方才還慢悠悠閑逛般的云吟方舟“唰”地一下暴掠了出去,速度快到宛若是一道流星極光。
卻說云霄之中還有幾艘云吟方舟,自詡速度快了很多,隱秘也好,欣然自得間,便見一道電光竄過,帶出的罡風還把那幾艘云吟方舟給弄得搖晃了好一下。
劍百鳴愣住:“適才,那是云吟方舟嗎?”
“………或許,是吧。”
誰家云吟方舟這等速度。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火燒臀部了。
李太玄負手而立在最邊沿,不為所動,身如高山,臉上深沉之下藏著無盡的殺機,目光直視劍星廣場。
“云烈,你不該來的。”
“不該的。”
“……”
弦歌樓,位于萬條寒玉的青箬林里。
云吟方舟風馳電掣而至,南來北往的修行者們俱都傻眼、發怔。這——當真是云吟方舟嗎?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執法隊的天皇鳥呢。
楚月戴著斗笠,身穿黑袍,帶著同樣換了裝飾的陳瑤瑤、花滿山進了弦歌樓。
花滿山拿出了一個鐫有“隱”字的牌子,交給了弦歌樓的管事人。
管事人悄然看了眼牌子, 又深深地看了眼楚月,而后恭聲道:“諸位,請隨我來——”
一行三人,進了弦歌樓的最高樓,靈氣深蘊之地。
陳王后和花滿山對視了眼,倆人都很疑惑,不知楚月見的是何人。
只是從講座開始前,殿下就讓他們留意了,定會有人想方設法要與她見一面的。
殿下的心思,常人難以猜透。
弦歌樓,最高處,恰好能望云端。
杳靄流玉,輕輕浮。
兩杯茶盞,淡淡煙。
楚月對面的人,戴著漆黑的斗篷,只有深不見底的一張臉。
那人有一雙修長白皙的手,動作慢條斯理,優雅得很,緩緩斟茶。
“隱老的講座,萬象劍道已然讓人眼前一亮,沒想到還會有人皇劍法。隱老,果然是有層出不窮的驚喜。”
“閣下既打算與我見面,何不打開天窗說亮話。”
對方斟茶的動作稍稍一頓。
哪怕被斗篷蓋住了眉眼面孔,楚月依舊能夠感受到,有一雙充滿威壓之氣的眼瞳,正在看向自己。
那是來自于,精神力的強大。
對方若想,自己的元神便會如手掌里的螻蟻般,直接捏碎崩裂。
楚月依舊望著對方不為所動,手指摩挲著紋路精致的茶杯,神魂傳音落在了對方的顱腔內,“若不爽快些,也對不住閣下一路的舟車勞頓,跨越一界的風塵哥哥。閣下頂著界面壓制來與老朽相見,難不成,就是為了與無冤無仇無糾葛的老朽面前逞威風?”
“隱老倒是聰明。”
“若不聰明,怎麼對的起樓蘭張家的上尊奔赴而至呢?”
楚月似笑非笑,掐著滄桑的腔調,老氣橫秋的沉穩,與對方淡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