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遠看向了楚月,凝視許久,嗤笑了一聲。
“人之公正、公道、公理,還需要血鬼人族的公主來說,楚祥,你的老臉,臊是不臊?”
他嘲諷地望著楚祥。
楚祥無力反駁。
甚至還有一種莫名的恐慌感。
從前段時間到今日,這神魔女兩次出現,所說的話都撼動了他大楚的根本。
作為大楚境內北斗之尊般的存在,他自然知曉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此番事后,當務之急便是穩固好民聲,否則大楚民心亂了,根就爛了。
楚祥無力地看向了神魔女。
海神界有個葉楚月。
上界又來個血鬼公主。
他大楚,必有一劫啊。
楚祥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嘆聲說:“龍三隊長,你是總處第三隊長,秩序權威之代表,今日之事,就全權交給你吧,若證據確鑿,是吾孫害人害己,那便是他死有余辜。”
“爺爺……”楚時修不服。
“是爺爺不好,未能把他教導好。”
楚祥又蒼老了許多歲。
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不情愿,卻不得不說。
他不僅是楚御辰的爺爺,還是大楚最尊貴的統治者。
而今跋前疐后、進退維谷,他不得不言說之!
楚南音傷心之余,似有所頓悟。
她被兄長浮著御劍到了空中。
她使用了特定的法器,使得聲音傳遍大楚境內。
她說:“從今往后,大楚子民,賤籍奴者,與權貴之流,皆是平等。自明日起,本公主會設摘星司,擺刑天鼓,乃賤籍奴役有所冤屈者所擂!”
四下,一陣歡呼。
此時的楚南音,有著幾分王侯的霸氣。
在磨難和痛苦之中,她找到了自己的新路。
她要做一個,比葉楚月更值得人敬佩的修行者。
“這廝——”
朱雀的聲音在楚月元神空間響起,“怎麼有幾分像你了?”
許是交手幾次,耳濡目染,縱是為敵,也會有所改變。只是……
楚月輕搖了搖頭。
踏步凜然坦蕩,為生民之路,從來不是說幾句話而已。
唯有腳踏實地,雙足陷入和眾生一樣的泥濘逆水而行做苦海舟,用一塊塊不起眼的磚,才能筑起河清海晏的堡壘。
楚祥沒想到楚南音會這麼突然說這類話。
他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賤籍窮苦之人,隨便施舍一二就能感天動地。
楚南音這般,反而弄巧成拙了。
大楚最重要的,乃是權貴之流。
如此一來,豈不是得罪權貴了,到時候若是賤籍者不記得楚南音,只記得血鬼人族的公主,豈不是兩頭不得好?
這會兒,楚南音接過了枯花藤,在兄長的攙扶之下,親自還給了落九箏。
“九箏姑娘,很抱歉。”
她謙遜地低下了頭,企圖挽回一些損失。落九箏不語。
凌小黑接過了枯花藤。
劍院弟子的身后天穹,忽而來了兩撥浩浩蕩蕩盛氣如虹之人。
第3038章 天策劍鞘仙人盞
楚月側目,循聲望去——便見穹頂之下,第五、第三執法隊赫然出現。
同道而來的,還有劍院之人。
這其中,就有落九箏的師長順德長老。
今日的大楚,是許久未曾出現過的熱鬧。
正沉浸在喪子之痛的楚云城作為大楚之主,不得不打起精神來。
“順德長老!”凌小黑眼睛一亮,萬分激動:“周師兄,胡師姐,你們來了。”
“再不來,你們就要被騙得找不到回劍院的路了。”周師兄鶴骨松姿,清逸翛然,說起話來便與這卓絕的仙風之氣頗為不同,拿捏著幾分陰陽怪調,搖晃玉骨扇時,淡淡地掃了眼落九箏被包扎好的斷指傷口。
“落師姐自斷了手指。”凌小黑眸子又紅,萬般委屈涌上心頭。
“該——”
胡師姐穿著不合身的黑色大袍子,松松垮垮的,與周邊身穿統一劍院服飾的弟子們截然不同,頗有幾分特立獨行的意味,她打著哈欠,懶洋洋道:“被人利用,害人致死, 確實該斷指賠罪,不過還算是個聰明的,知道斷左手指頭,固然影響美觀,起碼不會影響到劍法。”
落九箏則帶著弟子們來到順德長老等人的面前。
“弟子落九箏,識人不清,請順德長老責罰。”
“你已自罰,何須再罰?”
順德長老說完,蒼老的臉龐慘白到毫無血色,病氣涌來,便咳嗽了好幾聲,血液都咳了出來。
落九箏眸光發顫,擔心不已:“師父,路途遙遠,你身子骨弱,怎不在劍院好好休養?”
“無妨,為師,該來。”
順德長老此次出院,最大的原因便是劍院藏寶閣第九層的樓里,劍仙盞亮、天策劍鞘現形。
這便意味著,劍仙有了傳承者……
他花重金聘請來的夏山神算師,為他指了一個方向。
“大楚,卻非大楚之人,上界,卻也非上界之人。”】
“凡人化神卻不是神,神降為凡卻非凡。”
“來日諸天,今朝王。”
夏山是個年輕的毛頭小子,故作神秘的話讓人聽不懂。
順德長老便急急忙忙來了大楚。
“九箏,可有遇到,同道之人?”順德長老問。
落九箏等下意識地看向了楚月。
關乎岳離之事,落九箏不敢多言。
更別提四周還有無數雙眼睛看著。
她便低頭作揖道:“回師父的話,尚未遇見過什麼同道之人,但與血鬼人族的岳離公主不打不相識,弟子走火入魔時,多虧岳離公主指點劍法,弟子方才沒有被劍魔反噬,還有所晉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