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四方多有敵對。
執法處那里失了骨氣,并無強硬的立錐之地。
多年來,北方龍族受人尊敬,便是被稱之為一股清流,不與凡俗間的任何人、任何勢力同流合污。
當年,正值壯年的老族長一句“北方龍族,不事權貴”,震耳發聵,讓無數修行者肅然起敬。
而現在,時過境遷,老族長都能進入權貴之地,于執法處曲意逢迎了。
楚月眸光濕潤了一瞬。
段三斬不說,她也能知曉外祖父的處境。
登天梯之心,便如燎原之火蔓延生長,一發不可收拾。
韓洵狐疑地看著楚月。
這楚云王看自家隊長的眼神,不對勁。很不對勁。旁側——血泊里的北野城,滿腔怨恨。
有生之年,他必要把葉楚月給碎成千萬段喂給超神獸。
羅家之主,羅牧老先生的兒子見狀,搖了搖頭。
葉楚月利用勛章殘害北野城。
那勛章非新王之物。
不過是假借他人之勢。
等到兩位隊長回到執法處,新王怕是承受不住北野城和北道府一族的滔天之怒。
別忘了,她只是個七劫歸墟。
“段隊長,周隊長,恰好兩位在此,小王有一事稟報總執法處。”
“小王找到了昔日花家兩位戰神祭陣的風鈴花陣!”
第2971章 區區凡人,巍峨山下一螻蟻
風鈴花陣……?
此話一出,在座之人,不論是執法隊,還是云都修行者,俱為一驚。
段三斬擰起了眉峰,古潭般的眼底泛起了一陣漣漪,充斥著淡淡的疑惑之色。
周云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樣和眼底的笑,忙問:“此話可真?”
“事關重大,不敢欺瞞二位。”
“風鈴花陣在何處,請楚云王指點迷津。”
“就在屋內,羅家,羅玲玲的身上!”
楚月所說再如一石激起千層浪。驚濤難止。
無數的人,近乎都在同一時刻屏住了呼吸。
“羅玲玲?”
段三斬眉頭緊蹙,抬起眼簾,眸光鋒利地看向密室深處。
冥王的目光閃躲了一下。
血泊里的北野城雙手猛地攥緊,呼吸都跟著急促。
“玲玲……?這不可能!”羅牧急道:“我家玲玲從未參與過相關之事,怎麼會有風鈴花陣呢?當年戰神祭陣,風鈴花陣已經融入了界面壓制之中,又怎會出現在玲玲的身上?”
羅牧雙眼通紅,老淚縱橫,死活不愿相信楚月的話。
楚月面朝羅牧,淺淺地作了作揖,而后溫聲說:
“羅老先生,小王為玲玲小姐治療的時候,無意發現了她體內的風鈴花陣。”
“風鈴花陣寄生在玲玲小姐的體內,汲取著她的鮮血、皮肉而活。”
“這些年來,不管老先生求來了怎樣的靈丹妙藥,都治不好玲玲小姐,就是因為她的五臟六腑,四肢百骸,都已經被風鈴花占據了。”
羅牧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楚月。
楚月看向了段三斬、周云,正色道:
“兩位隊長,風鈴花陣,乃是海神界的界陣,而且事關兩位戰神,不容有損。葉某相信,以執法處的公正,定會護好風鈴花陣。”
“海神界陣,交給上界,勢必會引起非議。”
“因而,為了世上無人詬病總執法處,葉某希望,以天鸞白晶打造的禁制之屋,來放置風鈴花陣,與執法亭臺相連。這樣一來,海神界修行者能夠在執法亭臺察覺到風鈴花陣的變化,上界修行者,也能通過禁制之屋,去欣賞風鈴花陣。”
韓洵聞聲,抿緊了唇部。這……
可不是個好事。
“好。”段三斬道:“我答應你。”
楚月抬眸,直視段三斬的眼睛。
心里則記下了這份人情。
“兩位隊長,葉某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楚云王請講——”
“葉某希望,關于風鈴花陣的處理,可以將本源老族長排除在外。”
楚月深吸了口氣,鄭重地說:“老族長與我斷絕關系,與大楚來往,我怕他會恨屋及烏,傷害到風鈴花陣,到時,我無顏面對海神界的修行者們,我也沒有資格坐在云都王位上去稟統天機!請二位隊長務必答應葉某!”
她這話傳到上界,龍族也好,大楚也罷,哪怕是執法處本身,都是沒有良心的。
但她不得不這麼做!
風鈴花陣干系重大。
她此番將陰謀變陽謀,就是想要一步步揪出背后之人。
這旋渦如深淵。
她已兩只腳踩在深淵,怎可拉龍族外祖父和母親下水?
她葉楚月何其有幸!
三個母親,都不曾虧待她。
只是她愧對母親,無法用自己的雙手去護其周全,無法在行萬里路的同時要這天下太平,河清海晏!
她行在路上,途經崎嶇和坎坷。
便希望不好的路自己走了。
親人,就能順坦一些,得幾分天賜的福緣。
段三斬久久不語,并未急著答應楚月。
周云擰了擰眉,“楚月,那可是你外公,親外公。”
“我在大楚,沒有親人。”
“我厭惡大楚的所有人。”
“昔日我墜入無間地獄無人問津,為何我苦行九萬年之久終見天光,偏要按著我葉楚月的頭去承認所謂的親人?”
“我尚在襁褓就要承受挖眼之苦!我被我所謂的親生父親挖去了眼睛,難道周隊長你還要讓我相信我的外公?”
“我,葉楚月,生如孤草,無需這些虛情假意的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