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望月的鏗鏘之聲傳遍了子午樓和象牙塔廣場。
一旦有斷骨臺的執行官接下此案,事情,就大了去了。
劍百鳴看著風望月欲言又止。
腦子里想了些不靈光的事。暗道。
適才對待墮魔者,這風大人怎麼就跟耳聾眼瞎似得。
這會兒倒是格外的積極。
“風大人!”
南皇府主高聲道:“這怎能作為證據,一些死人之話,總不能死無對證了,就是證據了吧?”
千人之靈的伸冤,固然震撼,但要作為確鑿的證據,顯然是余力不足的。
北野湉湉仿佛有了主心骨,心緒鎮定了下來。
如南皇府主所言,只要沒有確鑿證據,就拿他們沒辦法的。
死人,只能彌留出一口氣,給不出真正的證據。
“南皇韜之女南皇澗,愿為家父說話!”
南皇澗忍著荊棘之痛,顫顫巍巍地高聲道。
南皇府主兩眼一亮。是了。
新王對南皇澗尤有溫情。
若把南皇澗送上新王的床榻。
許是事情有所轉機。
他自不信新王和劍帝的感情。
只當新王喜愛的是女子。
否則,又怎會對夜尊置之不理?
南皇韜的笑容才露出,就凝固。
只見南皇澗道:“家父南皇韜,害人害己,天誅地滅,死不可惜!”
她摘掉外袍,露出一個個密密麻麻的血紅毛孔,里邊有荊棘在跳舞。
第2955章 走北野湉湉的路,讓北野湉湉無路可走
一條條血紅色的荊棘,宛若細微的毒蛇,沿著南皇澗的毛孔,勾勒她的筋脈,死死地纏繞住她的血肉,禁錮住她的靈魂。
近乎病態般的半透明皮膚,荊棘是那麼的醒目。
霎時,無數看到如此一幕的人,毛骨悚然,頓感觸目驚心。
南皇府主愕然地望著叛逆的女兒。
不敢相信她會做出指責自己的大逆不道之事。
“南皇韜,作為我的生身父親,多年來,用荊棘毒針,殘害于我。”
“他當年愛慕我的母親,卻難入母親的法眼。”
“分明知曉母親已有婚配,還妄圖將他們拆散。”
“他嫉恨得到母親愛慕的男子,便將人給活生生地大卸八塊。”
“他利用南皇府的權勢,逼迫我的母親成為他的女人。”
“從而,就有了我。”
“母親因生我而落下了疾病,體弱異常,得知未婚夫慘死之時,吐血身亡。”
“我母親的尸骨,至今還在南皇韜的房中!”
“他將對我母親,對另一個男人的嫉恨和憤怒,都發泄到了我的身上。”
“自打我出生開始,就想盡方法去折磨我,卻不讓我死。”
“他想要報復母親,報復一個已經吐血而亡的可憐人。”
“南皇韜!你沒有心!你才是最該死的!”
“咳咳,咳咳咳咳……”
南皇澗過于激動,再加上先前費力彈了許久的琵琶,身體已經完全地透支了。
若非是先前用青草之水祈福時,被楚月灌入了些許的神農之力,只怕就算竭盡全力,也說不出這些質問之聲。
“逆女! 該死!”
南皇韜惱羞成怒。
他這一生風光輝煌,最為恥辱的事,就是得到一個女人,還需要用強迫的手段。
而那樣的一個女子,明明給了她萬千寵愛,她卻因旁人去死。
這無疑是踩著他的臉面,狠狠地踐踏,他怎麼能忍?
他發紅的眼睛,痛恨又極盡復雜地望著劇烈咳嗽的南皇澗。
他曾多渴望和南皇澗娘親,有一個屬于彼此的孩子。
孩子出生,長大,他都會陪伴左右,給予這天底下最深厚的父愛。
然而,都是那個女人,毀了這一切!
明明只要喜愛他,對他服軟,和他好好過日子,就能得到無數凡俗女子都得不到的美好!
夜晚浸著涼意的晚風越來越大。
南皇澗清瘦如柳的身影在風里搖搖晃晃,眼睛卻透露出和羸弱之軀不符的堅定。
蒼白的臉龐,綻出了笑。
乍然看去,像是個瘋子。
病態和溫婉,不過是瘋子的外衣。南皇韜愣住。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此生最愛的女子。
這才發覺,南皇澗,是這般的像其母親。
不似葉楚月那般張揚明媚的囂張,是另一類的溫婉而有力量。
南皇韜的心臟都在抽搐般疼痛。
連他自己都忘記了。
折磨南皇澗,究竟是報復,還是折磨自己。……
子午樓上,楚月立在龍首,半瞇起了鮮血一樣通紅的眼眸。末了。
眸光落定在了南皇澗的身上。
南皇澗作為一個不受寵的庶女,還被親生父親憎恨,能夠得到這些消息,定然用了不少精力。或許。
南皇澗意一直都在等。
等一個能夠改變局面,一個不懼南皇府的人到來。
她韜光養晦,低頭做人,只為等到這日。
南皇澗回頭看去——月輝映入眼眸,別樣的好看。如水盈盈。
微亂的碎花,被大風吹起。
眼梢有淚之時,她對著楚月溫柔一笑,神情多是感激。
她是有私心的。
偷盜青草之水,就為了給新王雪中送炭。
她孤注一擲的賭,賭新王是如傳聞般的好人。
她想要為母申冤,說出南皇澗的罪行,必然要在占盡天時地利人和的時候。
正是此刻!
“小孫!”
遠古巨龍似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興奮地叨叨:“本座就說了吧,這是個城府極深的女人,你看你看,看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