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是舊日之他們。
這條路很黑很暗,長的看不見底。
但走的人多了,就也亮堂了,不孤寂了。
“小月。”
花辭鏡說起當年之事。
兩位知曉,楚月千辛萬苦來此象牙塔底,為的就是見到他們,了解不為人知的過往。
“當年,界面壓制出現窟窿,無數修行之人前仆后繼,為此付出生命。”
“我們兄弟二人,領悟參透風鈴花陣,共同用鮮血開啟此陣,且以身祭陣。”
“祭陣之時,位面窟窿陡然出現了荊棘囚籠,將我二人囚禁。”
風鈴花陣,被人奪去。
多日后,他們被關押到了這座塔底。
醒時,身體已經被荊條纏繞,掙脫不掉。……
楚月眸光閃動了一下。
果然如抱枕所料。
兩位戰神,俱都沒有祭陣!可——
“當年的界面壓制出現了窟窿,海神界承蒙二位祭陣,方才得以修補,界內修行者才能繼續茍延殘喘。”
“二位并未祭陣修補,界面壓制,為何被修補了……”
楚月瞇起眼睛思忖半會,倏地抬起眼皮,眸底犀利凜冽如暴風雪。
她啞聲道:“除非,是虛晃一槍,皆是迷惑眾生之假象!”
界面壓制的窟窿一直在那里,并未被修補!
所謂修補,只是蒙騙海神界修行者,讓世人掉以輕心。
花辭鏡凝望著楚月,眼神是如春風過山般潤物細無聲的溫和,流露出一點贊許之意。
“小月。”
“海神界,危險了。”
花辭樹低下了頭,淚珠沿著眼梢流出。
這些年,流干了血液,還以為自己不會落淚。
他又說:“海神界,又要交給你了。”
她獨自一人,扛起一個下界。
如今,卻多海神。
“二位別忘了,葉某可是,云都新王。”
楚月咧著嘴笑,輕松自在問:“當初被囚之前,可否還看到什麼?”
“花。”
“什麼花?”
“彼岸花。”
“……”
第2938章 風鈴花香,似是故人來
“彼岸花?”
楚月抿緊了唇部,陷入了沉思。
花辭樹回憶往昔,眸色悠遠如朦空山之霧。
他說:“風鈴花陣被掠奪的方向,綻放出了我們從未見過的彼岸花。”
“若我們所想沒錯的話,窟窿之事原本可以隱瞞,故意取出,就是為了引風鈴花陣現世。”
“再用我們兄弟二人的鮮血,去滋養陣法。”
他們不知曉背后之人要做什麼。
但能知曉,這眾生有苦厄之風將至。
天樞鴉在旁側聽得昏昏欲睡。
他根本不在乎這個世界的死活。
被關在塔下的他都要瘋了。
巴不得這眾生一起完蛋糟糕。讓他有大義?
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楚月攤開了掌心,魔根的彼岸花,幻化成光,映在了掌心之上。
“二位,那彼岸花,可是如此模樣?”
天樞鴉見狀,陡然來了精神,錯愕地望著她。
旁人之魔修,是修得一點根莖。
這廝倒是好,玩出了新花樣。
花家兩位戰神,卻是徹底地愣住。
“正,正是……”花辭樹回道。
楚月輕吸了口氣,便道:“二位,這背后之人,還在逼花家拿出新的風鈴花陣,可見,他們從二位手中奪走的風鈴花陣,還不成氣候。”
風鈴花陣,是救世之陣。
傳聞,風鈴花開的時候,滿山都會有花香。
人間遭受大災之時,海底的神,就會把甘霖帶來干旱之地。
而風鈴花陣,就是海神界先輩們前仆后繼用生命堆積成界面壓制隔絕上界之時,一位帶著斗笠不聞其名的男子途徑血腥壯烈之地,聞到風鈴花香,便根據眼前肆虐的殘酷,創造出了風鈴花陣,被彼時的花家先人所得此機緣。
花家先人還只是一位愣頭青年,聽到風鈴花陣的感嘆,眼見著斗笠男子就要走。
他忙把人喊住。
“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姓葉。”
“……”
花辭樹的指腹染上自己鮮血,點在楚月的額間,散發出風鈴花陣的光圈,微風之中有風鈴花的氣息。
楚月便得以通過花家戰神的血脈,看到九萬年前之景。她看見。
斗笠男子隨意地擺了擺手,說完姓甚之后,回頭看來。
血色的風,掀起了他的斗笠。
露出了一張年輕又滄桑的面孔。
臉龐之上,半邊臉都被燒傷,還染著熔金般的光。
只半張臉,楚月便能熟得此人。是……是他!
楚月的手都在顫抖。
眼睛紅了一大圈。
咽喉如被九萬銀針給堵住。
每一次的呼吸,都讓嗓子眼有著鉆心刺骨般的疼痛。九萬年前。無間地獄。
失去了一只眼睛,只剩下紅瞳的嬰兒如孤魂野鬼。
游蕩此地的葉家青年,將她帶走。
若無他,便無她。
楚月的腦海里,陡然出現了無數的碎片。
來自于遙遠的時代。
那時自己尚小,只有一只眼睛。
耳邊總有青年的叨嘮:
“外面都在傳,本公子有了私生女,好端端就沒了清白,人間事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你該不會想認我為爹吧?我才不想要女兒,我告訴你,我不是喜歡你,我只是可憐你。”
“來,讓爹抱抱。”
“把魔氣和紅瞳藏好,別被他們發現了。”
“爹這一劍,炫不炫?”
“我啊,可是能摘日月的不二之人,死不了,強得很。”
“日后,一個人,也要好好活著,知道嗎?”
“你不是魔,你不會帶來災難。”
“你會給這個世界帶來萬般之好的,你本是高山之上的純凈花,九霄寒夜的永生月。”